过手鼓继续把玩。
这手鼓甚是小巧,鼓框为木制,单面蒙皮,另一面铺满了斑斓的花纹。
就是略微老旧了,蒙皮的那面还有些暗红的污渍在上头。蔓菁提出找人清洗,婀媃妃却不让。
达奚柔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左手持鼓,右手击奏,摇动鼓身,立时发出急速而美妙的震音,内里的小钹同时作响,音色清脆、明亮。
达奚柔闭上眼,侧耳倾听着,欢快吟唱着。
兴致上来,赤脚下榻,迎着透窗的余辉载歌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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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死后有集中埋葬之地,良媪早已不是奴身,姜佛桑也不会让她与宫人同葬孤山。
从宫城出葬不合规矩,也不适宜大办,装殓后便由良烁迎回了府邸。
姜佛桑最后送了良媪一程,一直送到良府门口。
当晚也没有回宫城,去了南柯小筑。未去宝鸭池,直接去了那座破败小院。
还未踏入院门就听到熟悉的捣药声,辜百药早一步就被送回来了。
姜佛桑从他门前经过,没有停留,进了主室。
一片漆黑中窜起一点火苗。
油灯点燃之后,那光亮瞬间扩大,把姜佛桑包围了起来。
然而姜佛桑感觉不到丝毫暖气,她仍然觉得自己置身黑暗中。
仰头,望着墙上悬挂的画像。
萧元度一直想知道她来南州的原因,原因其实就在这面墙上。
她是为一个人而来,结果却扑了空。
到处打听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五仁、程璞……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这个人。
就连辜郎中,也不记得有这个人了。
可是怎么会呢?
上一世她遇见的、听闻的,每一个人,这一世都存在着,或者存在过。
怎就缺少了先生?
她不信。
从大成边邑,一直到大成国都,甚至这个小院都还在。
独独不见了那个人。
她只是提早了几年踏上南州,没道理的。
哪怕是出了意外,死了呢?不该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连史殷奇都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般可憎的一个人,彼时彼刻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姜佛桑仿佛一个走投无路之人,状若疯癫地抓紧他,甚至是哀求他,迫切想从他那里得到救赎,只需只言片语便好。
然而——
“五仁?不识。”
“我伯父与我阿父身边的人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从未听说过有姓程的,更没有叫甚五仁的。”
残存的最后一线希望就此被敲得粉碎。
重生以来,她一心要来南州、要找先生。虽也曾动摇过,但很快便坚定下来。
无论是皇室的压迫还是萧琥的强权,再多困境,她都咬着牙撑过来了——就是这个目标一直支撑着她。
先生于她而言,就像是江心孤岛的一盏明灯。
哪怕天地茫茫、狂涛巨浪,哪怕孤身一人、无有依靠,只要有这盏灯在前方亮着,她就可以穿过迷惘与恐惧,继续往前跋涉。
眼看着她离这盏灯近了、近了……
突然之间,灯灭了。
把她一人抛在了江心,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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