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无依,孤瞧她分明剑戟森森。”
“殿下的意思是……”
连皇后未语。落子,再观,已成孤军深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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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也没想到,板上钉钉的事,竟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连皇后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姜佛桑正要搬去棠棣观,行奁都已命人送上马车,就见骆氏风风火火而来,神秘庄重的皮相下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皇后秘旨……”
姜佛桑听罢秘旨内容,怔愣许久,回过神,颇有啼笑皆非之感。
绕了一圈,这锅到底还是甩到了她怀里。
“叔母深悔那日所言,已经打算把阿妙嫁去,谁料竟发生此事……这可如何是好?皇后旨意,任谁也更改不了啊。”
言外之意,她愿不愿都得嫁!
姜佛桑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冲骆氏莞尔一笑,意味不明:“那便嫁吧,但愿叔母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后悔?骆氏当然不会后悔。
佛茵不用远离爷娘,仍可承欢膝下,只是不能再以萧家七娘子的身份露面……却也不是大事,待过个一两年,假充族中远亲重新过继回姜府也就是了。
昨日入宫城,连皇后言谈间对那扈家确很看重,可那又如何?
骆氏到底不是无知妇孺。势大的诸侯边将,荣耀从来都难得长久,况且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根本不是蹚浑水的料子。
不过她眼下心情大好,也不介意让姜佛桑在言语上占占上风。
神清气爽从内室出来,声调高昂地指挥众家仆:“都愣着做甚?还不快把六娘的行装抬回来,待择个黄道吉日,再去道观不迟。”
“女郎……”皎杏和菖蒲不知发生了何事,说好了今日出发,怎地又不去了?
姜佛桑捏了捏眉心,什么也没说。
傍晚,服侍女郎洗漱罢,皎杏要去熄灯,被姜佛桑喊住。
“让它亮着。”
皎杏迟疑地问:“女君从前入睡是不喜有亮光的,近来是怎么了?”
转变好像就是从投河醒来后开始的,夜夜都要点着灯才行。
姜佛桑摇了摇头,把话重复了一遍:“让它亮着。”声气徐缓,意思却不容忤逆。
已死之人,重见光明,黑暗忽然就变得难以忍受。
皎杏显然不懂得这层道理,虽有些疑惑,也只能依了她。
姜佛桑枕臂侧卧,盯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今日之前,她其实一直在筹谋去处。
京陵非久居之地,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在棠棣观住上一阵,待安排好后续事宜,再遁去东南寻先生。
但南州之地虽曾是燕朝版图,宣和之乱后早已脱离掌控,现今差不多正是各方势力混战的时候……
这时候去显然不合适,只怕还未找到先生,先就小命不保。何况先生从未透露过家乡何在,根本寻无可寻……
她当然也不打算真的在道观修行,若真到了看破红尘到四大皆空的地步,重活一世的机缘也就没必要了。
况且长生教叛乱之时,首当其冲的是高门阀阅,其次便是那些道观佛寺,京陵内外,根本无一处净土。
此外她也担心风头过后,骆氏会逼她再嫁。有许氏在,本地那些世家当然不会考虑,但还有外郡……
分析完可去之处,她又分析了现世目标——世道混乱,当然自保为上;而若想自保,莫过强权。
女子不能从政,这一点太难。
好在还有曲径可走——钱权从来是双生子,财可通神……
而实现这一切的前提,首先得有个庇身之所。
其实最好的去处便是往北。
先生病重时曾说过,他日天下一统,必自北方始。
可即便要去北方,她也从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
代嫁,甚至不止是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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