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对这个词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理解。
万年变迁,玉瑟海成了七醴城,鳌鱼鳞甲化作了大地的岩层。
这些变化,于当世无人知晓,但他们最终在远古鲛人留下的珊瑚之中,窥探到了那段早已湮灭的记忆。
所谓文明,就是这样一代代地传承下来,依靠着前人的智慧和信念,方得以抵挡住漫长岁月。
“其实星星也会变的。”诸长泱想到一些天文常识,语气中有几分唏嘘,“只是因为星星离我们很远,当它们发生变化时,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被我们看到,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它们没有变。但我们现在看的一些星星,说不定万年前就已经爆炸了,只是爆炸的景象还没有传到我们的视野里……”
“是吗?”君倏微微侧头,显然不能理解这个概念,但也没有反驳,而是慢腾腾地点头,“那算它们识相,没有让我看到爆炸的样子,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君哥真的很霸道了。
诸长泱失笑,补充道,“我说的是我认识的星星,或许你认识的星星是永远不会变的也说不定呢。”
修真界是不是存在于地球上都不好说,这里既有如砥大道,这些星星可能存在于另一片苍穹,那又不能以现代的天文知识去套用。
君倏不解,“你认识的星星,和我认识的星星,难道是不一样的吗?”
诸长泱想了一下,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君倏也想了一下,接受了他的答案,“好吧。”
良久,又像是无意识般,缓缓地说,“反正也不重要,即使星不移斗不转,人间终究是变了。”
这话不似感慨,却像是陈述一般。
诸长泱心中微微一动,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再次浮现,道:“君倏,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夜风从眼睫掠过,君倏感到眼皮沉重了起来,脑袋不住地往旁边点,但还是坚持回应:“什、什么?”
诸长泱正了正色,认真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君倏明显愣了一下,微垂的眼皮下露出迷茫之色,过得良久,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回答与诸长泱刚才对于星星的回答正好一致,诸长泱呆了呆,他想过君倏可能会推脱拒绝,或含糊其辞,但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是真实的。
那么君倏的回答呢?
诸长泱思考了一下电视剧里看过的种种剧情,小心地问,“你……失忆了吗?”
“失忆是什么?”
“就是把以前的事给忘了。”
君倏努力撑起眼皮,认真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大、大概吧,我睡得太久了,醒来后很多事都想不起来。”
诸长泱微微一怔。
自不尘地相遇以来,君倏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里睡觉,诸长泱一直以为他就是懒而已。
莫非其实是后遗症?
“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君倏老实应道,空着的那只手指向天际一处,“但我醒来的时候,参星还没有变,参星之下,就是永泽,我都记得的。”
诸长泱:“……”
君哥这话说得,要是睡一觉醒来,连参星都变了,那还了得?
至此,诸长泱总算理解了君倏诸多古怪的行为,之前见君倏来历成迷,还以为他故意搞神秘。
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很神秘,连本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修真界不搞人口普查,这种事情不说随处可见,却也不算罕有。
诸长泱琢磨了一下,又问,“你的宗门呢?”
君倏剑术高强,还会一点粗浅的炼器法术,应当师出名门才对,说不定能记得点线索。
君倏还真记得,应道:“我没有宗门。”
诸长泱沉默了,少间后才开口,“那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君倏认真回想,终于从混沌的意识中翻找到了答案,“没有谁教的,我生来就会。”
诸长泱微微一讶,想起修真界对这种情况的形容,道:“你是天生剑骨?”
这个问题像是触到了什么,君倏莫名笑了一下,声音还是轻飘飘的,在夜风吹拂下显得有些含糊,“不是,只是那天我刚好拿到了剑。”
这个回答超出了诸长泱本就不太丰富的修真知识体系,“这是什么意思?”
君倏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记得这么多。”
诸长泱:“……”
好随机的记忆,要不是君倏一脸纯真不似作假,他都要怀疑君倏是故意的了。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诸长泱索性放弃,末了好笑地说,“那你还记得什么?”
他这问题就是随口揶揄,并不指望君倏会回答。
不想君倏却当真转过头来,直直地注视着他,许久:“我在等。”
他的声音还带着醉意,眼神却透着炙热。
诸长泱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耳热,“等什么?”
君倏笑了出来,“不知道,但是你出现了。”
诸长泱:“……?”
大哥,那要是我穿越时不是刚好落到了不尘地呢?
诸长泱觉得君倏说的这话很是莫名,充满了命运的随机性。
想要再问,这时肩膀顿然一沉,却是君倏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脑袋歪倒在他的肩膀上。
如瀑般的黑色长发滑落,从诸长泱的脸颊轻拂而过。
诸长泱稍稍侧头,正看到君倏轩朗的眉峰,以及眉下紧闭的眼睫。
君倏的眼尾有微微的上挑,不说话的时候自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慢。此时双目紧闭,这股傲慢也被敛起,呈现出少见的柔和。
大概心情不错,唇边还浅浅地弯起。
诸长泱本来还想叫醒他,见状不自觉轻笑了一下,放下了试图去摇晃他肩膀的手。
不知道梦里,君倏会不会想起那些遗忘的前尘?
正出着神,脚边传来“喵喵”的叫声,头戴粉花的黑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绕着他们脚边转来转去。
“嘘——”诸长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开发商抱到大腿上呼噜了两把,“别吵到他。”
开发商本来张大猫口要撒娇,闻言生生把一声猫叫咽了回去,乖乖地低下头,把脑瓜子埋在诸长泱的膝盖窝里,小小声地打起了盹。
天上星汉璀璨,亘古如旧。
直播间:
【啊啊啊,好温馨好浪漫的一幕,诸长泱,都这样了,你就负责了吧!】
【我谈恋爱的时候都没这样,这俩要没点什么,我把管吃了!】
【你们注意到君倏刚才说的没有,他在不尘地等着,然后长泱出现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守诸待兔!】
【s,这种美好的时刻,为什么有这么烂的梗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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