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标觉得目前棉纺织业的困境是出于两个原因:
第一个方面是一五计划期间的规划问题。一开始企划院就没打算在棉纺织上花多少力气,而各种进口棉布,不论国产的还是进口的,都已经能充分满足基本的需求。如果不是为了满足一些特殊需求,大概连这个示范纺织厂都不会建。
当然,站在邹标的角度看,也很难说企划院的决断有问题。且不论棉布的货源充沛,单论海南本地的客观条件,也的确不太适合发展棉纺织业。
海南虽然是棉纺织技术的发源地,但是和松江比的话,生产效率已经被松江甩了几条街。江南不但有成规模的棉纺也,还有同样庞大的丝织业。织机制造的手工匠人基数比海南多得多,不论是技术还是工艺的改进也快得多。而海南,实际上并不存在成规模的纺织业。基本上还停留在家庭副业的阶段。
第二个方面则是经营模式问题,一五期间由于对帆布之类的“特别用”产品的需求,企划院认为可以建立有限规模的纺织业,为了压缩投资,提出了纺纱包买制这种比较坑爹的模式。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收来的纱挂不上机械织布机。
人力手工纺纱出纱并不均匀稳固,一旦挂上织布机,非常容易出现断头现象,布的质量也比较差劲。特别是承受拉力的经纱,力道一大就容易断,给生产造成困难。纱线的强度导致了机器的生产速度上不去。即使把梳好的棉条分包给加工户,仍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纺纱只有用机械动力才能出纱均匀坚韧,至少也得用水力,人力难以纺出质量较好的纱。而这些机器往往需要一定的占地面积,并不是普通农家可以承担的起的,只有一定资本的工坊主才能承担。
这两个问题加在一起,自然就形成了目前纺织业的尴尬局面。邹标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继续当他的负责人。
随着元老院“扩充产能计划”的展开,借助民间资本重整纺织业就被提上了轻工业部的议事日程。原本已经灰心丧气的邹标喜从天降的得到了一个助手:有个冤大头黎山跑出来愿意接纺织的推广事业,负责帮轻纺工业拉投资和推销。
于是黎山就来和他搭档了。
黎山也是学机械出身,但是大学毕业之后没干几年机械就被低工资高强度的职业给劝退了,跳槽到了房产公司当中介。在劝人投资这方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这次广州招标顺利完成,二人都觉得很是兴奋。一来纺织业可有了较大的发展,自己的话语权也会随之增加;二来可以顺带淘汰掉厂子里的各种旧设备。做个产业升级,这些年邹标一直盘算着上新织机。
为了欢迎金主们到来,从三天前开始,示范纺织厂就分区域和产线轮流停工,打扫卫生,擦拭修配设备。从上到下忙得四脚朝天。二人来回巡视了几遍,大致划出了一条参观路线,可以让金主们充分了解棉纺织的生产全过程。
最后一次检查结束,二人才拖着酸痛的双腿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原本是邹标独享,黎山来了之后便和他挤在一起,商量起事来容易些。
外面响起了尖利的汽笛声,邹标下意识地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晚上7点。
再过一小时,日班工人就要下班了,住在工厂宿舍区的夜班工人听到这声汽笛,就要做好上班的准备工作了。
他看了一眼最新的工厂工伤月报,暗暗叹了口气。虽说纺织厂的安全性比起其他工业企业,但是以旧时空标准看,示范厂的工伤率和职业病发生率还是太高了。道理不言而喻,十二小时在充斥着噪音和湿气的车间里工作,劳动强度太大,精神和体力过度疲惫。
现在示范厂的时间作息是每个班组在两班轮岗制下工作12个小时。其中有30分钟用餐时间和每4小时休息15分钟的上休息时间,这样实际的工作时间达到了11小时。
最初,示范纺织厂是不安排轮班工作的。天黑前就停止生产。原因是纺织厂里棉尘多,一旦着火就有可能造成大型火灾。使用煤气灯进行夜间照明的危险性太大。后来电力口能够生产电灯之后,企划院便将纺织厂改为两班轮换制的企业。进行24小时生产。
邹标一直吐槽企划院:既然目前棉布的生产大多是“特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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