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阿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袍,眼睛仍旧凝视着柯槐安,“这样也好,我来陪你。”
柯槐安急了,道:“愹儿并非幕后之人,道长莫滥杀无辜。”
许鹤卿一本正经道:“可我杀不了他。””
戈阿脸色僵硬一瞬, 莫名的有几许复杂,许鹤卿约莫觉得他内心应当是在赞赏自己有自知之明。他对着戈阿说:“不杀你也行,你与他相处多年,自然该知道他的弱点。”
戈阿反问:“道长以为只要杀了人外头那些人就会清醒”
许鹤卿道:“他死后,你出面向众人解释你这个教派是邪教。”
柯槐安抿了抿唇,道:“那岂不是将众人怒火都指向容儿”。
许鹤卿只看戈阿,一把嗓音透着漫不经意,“你说呢神主大人”
戈阿没有犹豫,应承下来,随即缓缓道来他走到如今的故事。
“山渠是妖,因同宗被人类捕杀而憎恶人类。当年我一心求死,被他所救,后来被他捧上这神主之位。”
漫漫大雪,刺眼的戏服铺盖一片雪地,薄弱的身躯前伫立一人,青衣树冠的人面色阴郁,藏着一丝厌恶。 他伸出手,指腹上留着常年练剑的茧子。“跟我走。”
许鹤卿压下打呵欠的欲望,百无聊赖地听完这些年戈阿和山渠的‘教派发扬光大’的事迹,算着澜儿拖不了那么长时间,便打断正在陷入伤感的戈阿和心疼的柯槐安。
“所以要如何杀他”
被打断的戈阿蹙了一下眉头,方要开口,就听见一声虚弱又蹦着欢喜的清朗少年音。“师尊!”
眼帘一抬,入目的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瞳色幽黑,却十分明亮。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风中张扬,几缕贴着下颌,渗着血。
许鹤卿讶异地回头,瞧见浑身是血的谢惊澜吓了一跳。
谢惊澜眼中是一片模糊的血色,他仅凭感受到的师尊的气息撑着几分力气走向许鹤想,带着邀功的神态仰起头急促道:“师尊,徒儿把那个人杀了。”
许鹤卿更愕了,此刻说不上是先心疼还是先复杂。连他都不敢有胜算的人,澜儿竟然能杀了
谢惊澜虽然被许鹤卿扶着,却敏感地察觉出师尊的不对,误以为许鹤卿不喜欢他先斩后奏,他急忙改口:“是他想要杀徒儿,徒儿迫不得已才还手。”
许鹤卿又急又好笑,人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有那心思去顾及他。
他环抱起谢惊澜,迅速往房内赶。
谢惊澜听见旁侧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但他顾不上许多,只把头颅深深埋进许鹤卿怀中,便失去意识。
这一闭眼,便是足足两日。
许鹤卿打外头进屋,细风寥寥绕绕穿过掀起的帘子,落在清瘦的腕骨处,显得人越发的清冷淡薄。
这一早上折腾得够呛,自从戈阿当众道出事实后,百姓就跟疯了一般围堵住这神主观。
这本不干许鹤卿事,可是戈阿在道出事实后,竟一抹脖子,跟着柯槐安去了。
许鹤卿不得不在给戈阿收尸后还要处理这一烂摊子,观中的侍者被许鹤卿第一时间就轰出去,现在也在观外堵着门。
许鹤卿想,大概再多些时日,这群人也就平静了。
他又觉得,那些人或许并非不知这是一场荒唐,只是他们不允许自己的信奉是个错误。
榻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许鹤卿侧坐一旁仔细看去,谢惊澜的确轻微地吟了一声。
随后,便睁了眼。
见着是许鹤卿,谢惊澜好像安心不少,两片苍白的唇颤颤吐出师尊二字。
许鹤卿下意识想拍他脑袋,手伸到他额前又想到这是病人,便收回来。
咳嗽一声,装作威严训斥道:“怎的如此鲁莽,倘若有何意外怎办?”
谢惊澜弯起唇角,颇有点得意道:“徒儿不会死呀。”
他未曾想过,从前叫他最厌恶的事如今却叫他庆幸。
一句话,音调由不高转为低哑,到了‘呀’这个字就没声了。
许鹤卿闻言蹙了眉道:“又说胡话,你当你铁打的身子么?”
谢惊澜不再言语,许鹤卿看着他眼角的勾子,知晓他现在心中十分高兴。
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傻乐什么。
许鹤卿陡然想到心中的疑问,但一看谢惊澜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便压了下去。
以后再说吧。
谢惊澜在观中一躺就是五日,许鹤卿每日都被外头的人吵得脑子疼。
云岚宗派了两个弟子下山协助他处理后续,结果这倆弟子纯白得如一张白纸,每每都招架不住大吼大叫的人。
还得许鹤卿出面镇压。
他也没什么法子,就是一出去,就掐个定身诀使得那些人定个半天。
这般他也就能享受个半天的清静日子。
待到谢惊澜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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