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月沉默数秒,“嘉宁姐,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的初中是在垦利念的,好像不符合eulogian的要求。”
“是没有过这种先例。”徐嘉宁笑着说,“但你听说的所谓标准,只是外界观察总结出来的,事实上,从来没有哪条俱乐部守则明确规定禁止初中不在本校就读的学生加入eulogian,会有这种说法,只是我们对于成员的考察期很长,往往从初中阶段就开始,最后也总是在直升的学生里挑选。”
那就更奇怪了,瑞斯塔德直升的学生里不乏家境优越个人能力出色者,为什么对她一个目前还没有做出任何成绩的转校生抛出橄榄枝,陈望月对于天降的馅饼总是怀抱警惕,“我们这届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同学,其中应该有不少人很早就进入eulogian的观察名单,我能问一句吗,嘉宁姐,为什么是我呢?”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望月?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们说,你会把所有的选择都变正确。”徐嘉宁笑了笑,“你可能还不知道,面试环节你是全场最高分,好几个部门都想要你,如果不是云端坚持要你,我也会替人事部争一争的。”
这太极打的,陈望月心里更没底了,她自己就是转移话题的高手,知道每一个不能正面回应的问题背后都必定藏着隐患。
她缓缓把盒子推回去。
徐嘉宁也不强求她现在就给出答案,只是请她务必收下那几副耳环,无论考虑的结果如何,那都是她亲手为她挑选的礼物。
和塞进宿舍门缝的eulogian邀请函同时到来的,还有第一次月度测试。
试卷分为卡纳语,通用语,数学,阅读,科学推理和写作六个部分,时长四个半小时。
这么高的强度,考完命都去了半条,顾晓盼跟太阳下暴晒过的小花一样蔫巴巴的,出了考场就抱着陈望月控诉。
“这次数学好变态啊,绝对是老金出的!他就是想折磨死我们!不管了不管了都考完了呜呜,月月,陪我去玩——都考完了,你还在写什么!”
“我把涉及到代数几何的题目都记下来了。”陈望月说,“这次难度确实比我们课堂小测的高一些,不过都是很典型的金老师出题风格,等会儿我整理好发给生辉学长,让他先尽量做一下,不会的我下次给他讲。”
顾晓盼捧着她的脸响亮地亲了一下,“宝贝真够朋友!便宜顾生辉了,以后我让他给你当牛做马。”
她刚说完,看见蒋愿往这里瞥了一眼,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是嫌弃吧,那个表情是嫌弃吧!
顾晓盼立刻又躲到陈望月的身后装作一团空气。
陈望月被她逗笑,隔着远远的跟蒋愿挥手打了个招呼,一边揉了一把她的脸。
顾晓盼真是脸颊肉富人,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小仓鼠的女孩子,她忍不住又揪了一下,这次不小心力气大了一点,顾晓盼捂着脸眼泪汪汪叫疼不肯理她,她哄了一路才好。
今天因为是考试日,提前放学,陈望月陪顾晓盼去上城区一家裁缝店量尺寸做裙子——陈望月本以为顾家这样的家庭,会和辛家一样有裁缝□□,但顾晓盼表示自己爷爷是联邦大法官,以身作则,不让家里搞这套。
顾晓盼还想请陈望月喝下午茶,但陈望月推说有事,提前离开。
她打了一辆车,报给司机一个中城区的地址。
刚结束今天的课,修彦回到教师公寓。
辛家的基金会效率很高,很快搞定了转学手续,他现在是中城区某家公立学校的初中部三年级的学生。
公立学校学费全免,本来创收途径就少,很少有提供学生宿舍的,就算提供的,往往也是收费高,条件一般,负责修彦上学事宜的那位秘书为他在学校的教师公寓找到了一间空置的房子,一口气交了三年的房租。
两室一厅,厨房宽敞,阳台明亮,修彦站在阳台边,大口大口呼吸着傍晚的空气,不再是下水道和垃圾混合在一起的浑浊气味,而是清新的,混合着晚风送来的花香。
他听见有人敲门,也许是他订的包裹到了。
他打开门。
黑发黑眼的女孩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几个透明环保袋,上面印着某家大型连锁商超的logo,装满南瓜牛肉羊排牛舌菌和青虾之类的食材。
女孩正垂着眼睛看门口摆着的一盆山茶花,抬起头时,看到他发愣的表情太明显,眉毛微微向中间皱,问,“不欢迎我?”
怎么可能,他几乎是下意识抱住她,陈望月让他抱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放手的趋势,用塑料袋轻轻撞了他一下,“阿彦,会有人看到的,先进去。”
她观察了一下修彦的新家,辛檀亲自吩咐的事情,手下人办事还是用心的,空间很大,也很干净,功能俱全,乳白色窗帘在风里摇摆,看不出来是几十年的老房子。
乔迁新居,按理来说是要庆祝一顿的,陈望月此行就是为了这个。
把食材交给修彦,陈望月吩咐他去拿围裙,她的右手还没好全,修彦连忙阻止她,然后就被指挥去洗菜。
“阿彦,拿三个……四个鸡蛋来。”
修彦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回头就能看到女孩在流理台上处理食材的背影,系了深灰色的围裙,袖口褪到手肘,安静低着头单手把虾线一根根挑掉,掐掉虾头的放进盘里备用,动作熟稔细致。
她开始切菜,修彦听见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一如他们之间错过的岁月,堆了厚厚一叠。
一旁煮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处理好鱼虾,掀开盖子舀了一小碗豆腐汤尝了尝咸淡,侧脸在傍晚的光里轮廓极清丽,投在脸上的影子,都像是金鱼游动着的绸缎一样的尾鳍。
修彦一瞬眼热,像回到从前,还是在高中的时候,在那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公寓里,为了省事他们总是从外面叫餐,但她不爱吃外卖,偶尔会自己下厨,他就在旁边给她打下手,不管她做什么,好不好吃,他都能像没吃过饱饭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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