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个络子重任加身,苏梨除了干活就是在屋里打络子,偶尔和徐以然凑在一起边聊边打。
如此到第四日还是剩下七个。
苏梨估摸要熬一熬夜。
油灯闪烁。
男人身姿挺拔停在一侧,垂落的大掌搁在方桌边缘,屈指敲了敲。
“睡觉。”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苏梨歉疚,“是不是灯太亮扰到你了。”
秦见深不予置否。
苏梨吹了灯爬上床。
黑暗的环境中,五感格外敏锐。
秦见深合着眼,能感受到小姑娘刻意放轻的,翻来覆去的声响和呼吸起伏。
半晌才停住动静。
一道视线静静落在他脸上,让人难以忽视。
秦见深:“……”
等了很久,身边的人才睡着。
他强迫自己入睡,意识朦胧之际,苏梨一脚踢飞了身上的薄被。
随即又是窸窸窣窣的翻身。
秦见深睁开眼坐起来,极好的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一眼看清身边的人。
小姑娘面朝他,腿夹着薄被,怀里还抱了只被角。
她似乎有些热,睡的不太安稳。
招财的小身子从堆高的箱笼上跳下来,跑到桌边嗅嗅男人白日默写的纸张,张嘴叼了一口。
迈着小腿哒哒哒朝床铺跑。
纸页一边跑一边掉,跳上床尾时只余三张。
秦见深拿过三张纸,胳膊肘搭在屈起的腿上,放轻动作在苏梨斜上方扇风。
微凉的清风让苏梨舒服不少,微拧的眉眼舒展,抱着被角蜷缩不动了。
苏梨睡了个好觉。
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奇怪昨晚怎么没被热醒。
趁着不到吃早饭的时候,苏梨从箱笼上拿下放彩线的篮子。
最后一天了,要争分夺秒。
“咦?”
怎么好像多了?
她望着篮子里大红的梅花络,细细数过。
不偏不倚刚好多出七个。
“一定是夫君打的。”苏梨心里甜蜜。
秦见深背着藤筐进屋,清晨的露水打湿他的衣角,留下一滩深色湿痕,衣衫下黑布靴沾了泥土和草屑。
他把臂弯抱着的青竹扔在地上,解了藤筐,里面是满满的柳枝条。
“夫君又上山了?”苏梨见那一筐柳枝条,“砍柳枝和竹子干什么?”
都是新鲜的,不能当柴烧。
“做些小玩意儿。”
秦见深直起腰身,手掌揉揉后颈,舒展肩背筋骨时能看到胸膛和上臂的肌肉轮廓。
苏梨忍不住就想,从前在苏家和小伙伴含桃悄悄讨论男子。
最能给女子安全感的便是身高八尺,威武雄壮,沉稳踏实的汉子,其余如何都是次要,至少能护得住妻子。
可秦见深似乎又与那些不修边幅的魁梧壮汉不太相同。
简单陈旧的粗布衣衫覆在身上,宽肩长腿,永远工整干净,侧脸养眼俊逸,虽不露声色难以捉摸,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比苏梨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好看,讲究。
小姑娘和招财一样是个好奇宝宝。
披着尚未梳理的乌丝,汲着鞋就跑了过来。
“做什么小玩意儿?”
秦见深低眼看她长而颤的睫毛,星眸微扬含笑,挺翘的鼻小巧可爱,浅棕的瞳仁清澈见底,倒映着自己不苟言笑的身影。
他不疾不徐地讲:“做好你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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