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地鸡毛,她过的雷池渡劫,换个承受力弱的,可能在大学里有人拉横幅诬陷时就结束生命。
谢琛牙根磨了磨,面孔泛了森意,“三天内我要见到结果。”
管平动动嘴唇,终究没忍住,“谢总,昌州的人手不如京城,若是三天内难免惊动。李璨还在昌州,会不会引起他不必要的警觉。”
男人顿了一下,“我有数。”
管平不再多嘴。
有一就有二,更何况温小姐如此遭遇。
其实他一直觉得,温素是一个很难得的女人。
不作,不贪,安安静静地,很温柔。
京城圈子多的是傍上人物的女人,一旦觉得男人宠了,姿态就高起来,平时到哪里都得负责人提前接驾,泡茶,服务,供祖宗一样供她。
温素不仅没考虑过排场,甚至幸福家园老旧小区住的足不出户。
包括被人嘲讽欺辱,也从未缠着谢琛找回场子。
算是管平跟着谢琛十余年,他遇见的,性子最合适谢琛的一位。
后半程男人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没有接。
电话铃声却固执,一次两次三次……大有不接,就一直打的坚持。
管平如坐针毡,到了谢琛这个地步,敢电话轰炸的只有那位小季总。
谢琛眉宇笼起烦躁,接通后声音女人娇柔,却质问,“昨晚你回昌州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男人并不专注,目光落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化上,“查岗?”
“这叫坦诚。”季淑华软下语调,“我对你坦诚,二哥你也要对我坦诚。”
谢琛漫不经心,“你拿商场上利益交换来跟我谈生意?”
“呵呵……”季淑华轻笑,“我们都是商人,职业习惯我有你也有,二哥我们才是一路人,相处起来本对本的,难道不觉得自在?”
谢琛慢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谢氏跟季氏合作确实愉快。”
“你又诡辩。”季淑华怫然不悦,“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打火机清响,男人面目笼罩在烟雾里有些冷,有些硬。
他不接腔,季淑华有些嗔,“你是不是又在吸烟?”
察觉到自己语气强硬,季淑华换了个口吻,“那我给你煮冰糖雪梨水?二哥你现在还年轻,但也要注意保养。”
谢琛一顿,“我不喝甜水。”
“不放糖呢?”
“不喝。”
谢琛挂掉电话,他可以忍耐,但没必要忍耐。
到了他这个地步,称得上百无禁忌,没有该不该,行不行,只取决于他想不想。
况且,他对季淑华问心无愧。
…………
肖云漪常说能跟温素维持那么好的关系,她的牌技负主要原因。
以前毕业断联就算了,现在又遇见,肖云漪自然憋起雄心壮志。
“我没叫你乱跑,见得人也不多,而且真没男人。”肖云漪苦口婆心,“全是我交好的几个小姐妹,真的,就是以前我手太臭输的多了,想请您帮我赢回来一局。”
“云漪,我……”温素握住电话,“我不想出门。”
“那……”肖云漪叹气,“你还当我是你闺蜜吗?”
温素憋不出声。
“你看你,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肖云漪自带一套克制温素的方法,“我一会让人去接你,咱们跑的也不远,就在谭园,我家老杜的杰作,我给你单开一个小楼,你玩累了,就去休息。不说多,只要让我显一次威风就行。”
温素抬眼看蔡韵,蔡韵一时也迟疑,刘玲那事现在省里已经定论,她伤人在先,男人死亡也跟素津没关系,还有钟律在蹲监狱是那是必不可少的。
网上热度也跟着降下来,本来在里面搅风搅雨的人,莫名受了手,现在外面一派风平浪静。
她早就想带温素出门散散,天天宅着迟早憋出心理问题。
蔡韵移开眼,在手机上问管平,“师父,杜建平的女伴请温小姐去谭园,你怎么看?”
管平回信息一直及时,“谁?”
蔡韵打字,“肖云漪。”
管平这次等了很久才回,“谢总同意了。”
蔡韵松下一口气,她只是想讨个意见,没想到等来圣旨。
管平收起手机,偷眼觑着男人的神色。
“想说什么?”
管平憋了下,“谢总,温小姐上次就是在谭园出了事,这次会不会又是杜建平有什么想法?”
“你不放心她?”
谢琛翻着文件,脸上神色很淡。
“我是……替您不放心”。
谢琛嘴角平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管平想起温素在提分开,讪笑一声,“是我多嘴。”
谢琛睨他一眼,凉瘆瘆的,“除了这些还有吗?”
管平端正神色,“还有一些没有具体雇佣日期的,属于散工,八年过去,已经找不到记录了。”
“嗯。”
谢琛很会掩藏情绪,管平跟他多年,也无法从表面上判断他高不高兴,生不生气。
不过他倒是渐渐悟出来一些脉络,因着李家,谢琛心里压抑着东西,表面越平静,底下波涛越凶,反而肉眼可见的怒气,发出来,他不怎么心惊。
“摸到谁了?”
管平偷瞄一眼,“张应慈。很多纠缠温小姐的男人都指正是他在背后促使。”
谢琛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桌面,“动机?”
“应该是想逼温小姐投向他,与他结婚。”
谢琛摇头,“张应慈不喜欢她,若最终目的是为结婚,他为什么找人强迫她,却从未去救她?”
很多次,她绝处逢。也许是老天垂怜她,总给她一线生机,险之又险避过不堪的深渊。
她那几年生活像性别游戏,男人是反派,害她,伤她,觊觎她。女人里也有男人帮凶,可帮她的人更多,一次两次拉她出火海。
男人逼她有了女人的成熟,女人保护她身上女孩的纯真。
绝望中总有希望,造就她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特性。
所以她瑟缩、警惕、封闭却温柔,矛盾的奇异。
“他想毁了温小姐。”管平迟疑,“可他也娶了温小姐。”
谢琛嗤笑一声,阴冷的凝霜,“他那不叫娶,他是囚禁虐待。”
桌子上还有一份张应慈邻居的口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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