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谢过摊主,转回身,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洛怀川。
只见他身材中等,身形适中,着一件墨绿色萱草纹圆领宽袖襕衫,束发裹软巾。
额平而亮,眉润而秀,下衬一双迥然有神的眼睛。
“公子、公子,别只顾得瞧乐子。
小的以为您适才相中的那件‘龟游荷叶’形玉饰,十分适合与老夫人做寿之用。
怕迟了,再被旁人买了去。”
那位公子始才收回目光,去看那件玉饰。
这边洛怀川架不住谢玄一再恳请,只好虚与委蛇地应下收他为弟子了事。
又寻了一圈,也未见到魏胜口里所说的方三郎,遂只好又转回到相国寺外。
那位方婶见三人去而复返,自家相公尚未回来,怕错失了这笔生意,忙招呼道:
“几位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脚。”
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拿袖子擦着长凳。
这时,正好过来一个卖汤品的小贩,头裹软巾,着上襦下裤,足蹬麻鞋。
腰间还系着一条长汗巾,见几位穿着不一般,遂招呼道:
“公子、小姐,喝点什么?
我这里有水芝汤、莲实汤、荔枝汤、豆蔻熟水、木犀汤、香苏汤、乌梅汤等诸多饮品,皆十分清凉解渴。”
“有竹叶熟水、紫苏熟水么?与我家公子与小姐各来一杯,我要一碗莲实汤。”
魏胜应道。
“好咧,这位小爷真有眼光。我这紫苏熟水入口酸酸甜甜。
竹叶熟水便更好了,乃是新安郡的尺竹制成的,滋味极清香嘉美。”
小贩边说,边麻利的从一个加了盖子的竹筐里拿出三个干净的杯子,
捧起大瓷壶,给三人分别满满地倒了一杯。
怀川望着浅黄中泛着一丝绿色的汤品一饮而尽,咂咂嘴巴,赞道:
“嗯,果然凉爽甘美,堪比金精玉液。”
一旁的方嫂见自家相公还未回来,几人喝也喝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遂对着怀婉道:
“我说姑娘,左也是等着,不如聘一只狸奴回去耍,还能为您消愁解闷呢。”
言罢,也不问怀婉同不同意,便拉着她,指着笼子里几只狸奴介绍道:
“瞧见没,这几只都才出生一个月,浑身毛茸茸的,长得多壮实。
那只黄身白肚的叫‘金被银床’,黑身白肚的为‘乌云盖雪’。”
“大婶,这名字起的还蛮有诗意的,那只纯黑色的唤做什么?还有那只金黄色的?”
“那两只叫‘四时好’,姑娘如果不喜欢纯色的与两色的,还有一只三色的玳瑁。
样子就属它顶好看了,价钱么,自然也是极贵的。”
怀月看着笼子里的几只狸奴,并未看到大婶所说的那种,不由得抬眼问道:
“大婶,这里没有呢。”
大婶也不答话,打从后面搬来一个笼子道:
“这只呀,是一位公子特意定下的。
这都四五日了,也未见有人来取。倘若姑娘看着合眼缘,索性聘与你好了。”
怀婉蹲下身子,见一只由黑、白、橘三色组成的胖花狸奴正眯着眼睛打盹。
浑身的毛发油光锃亮,三种色在背部分布的十分匀称,竟仿佛刻意绘上去的一般。
而头部尤为特别,却是纯的郁金色。一撮黑白相间的毛发不偏不倚的嵌在正中间,
那样子温婉中透着一股子霸气,遂忍不住把手伸进去摸。
那只狸奴缓慢睁开眼睛,却不料左眼乃莹碧色,右眼为湛蓝色。晶光明澈,一下子吸引住她的目光。
“大婶,这只狸奴好特别,叫什么名字?我想抱抱行么?”
方婶见她喜欢,心下不由得暗自庆幸。
这只狸奴可花了她三十两银子,特意为那位公子从别处定下的。
这下可有机会终于可以脱手了,又岂能轻易放过?遂忙不迭的应着。
“姑娘,这只玳瑁斑还没有一个好名字,姑娘若聘了去,可得起一个如姑娘般灵秀的名字。”
言罢,一面将玳瑁斑放到怀婉怀里,一边还不忘介绍:
“这只狸奴可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聪明懂事不说,性格还温顺。
不会咬人、伤人的,你看,摸它还会舔姑娘的手呢。”
“嗯,就它了。”
怀婉伸出纤纤十指,抚摸着狸奴松软如锦缎般的毛发。
那只狸奴也是颇通人性,一个劲拿小脑袋蹭她,仿佛为自己找到新主人而高兴。
怀婉见状,心里越发爱不释手,当即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唤做“玉灵儿”。
抱着狸奴,边走,边爱怜的抚摸。玉灵儿也是十分享受地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留下魏胜一通讨价还价,最后以六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还附带了一堆精巧的狸奴玩具、竹编的猫窝、猫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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