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确实是出了事端。不过最后还是压了下来。”陈儒本想着这件事一辈子不会再有人提及,没曾想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回忆。
他说:“当年卫冬这个人,是做了逃兵的。该给的土地已经给了,都已经在军营里待了两天,结果又跑回了翠峰县了。”
“那后来怎么解决了?就此放过了?”许倾追问着。
陈儒说:“这自然是没有。既然选择参了军,那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这件事的本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这些地皮,看似按户发放,但却不是这样的。一旦翠峰县在招兵的环节出现了问题而没有招上来足够的士兵,上面也不会将地再给这些村民。”
“所以后来卫冬这个逃兵又再一次被遣押回了军营吗?”谢凛问道。
“回殿下的话,迫于村民们的压力,我当时想到的理应如此,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陈儒缓缓而道:“卫冬这个逃兵根本没再回来,听当时的人说,是连夜带着家人从翠峰县逃得彻底。”
“那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翠峰县的地全部被收回了?”许倾一边问着,一边在设想着村民后来那么排斥卫冬与殷秀宁之间的关系的根本原因。
陈儒微微叹了下,并说:这也是我一直记得这件事的原因。当时的村子里,为了不归还这些地皮,而选择花点小钱儿疏通一下关系,卫冬虽然走了,但送来了一个适龄的男子去顶替卫冬参军,这样一来,皆大欢喜。我还记得当时荒唐到了何种程度,村子里实在是找不出青壮年,揪了个文弱的书生充数,叫什么来着……”
“甄世如?”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但是到了军营里,谁管你是不是书生?”
陈儒这边说着,但许倾和谢凛两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全在这件事上了的。
事情的真实情况足以让二人大为震惊。
甄世如就是卫冬?
如果付水才是真正的卫冬,甄世如则是被村民所逼迫代替逃兵卫冬从军的人。
这件事的曲折离奇程度,让许倾越是深想,越是质疑着它的真实性。
那么,与殷秀宁在一起的士兵卫冬,就是曾经那个下落不明的甄世如。
是村民为了他们的一己贪欲,为避免当初顶替的事情暴露,再一次昧着良心拆散了两人,活活逼死了殷秀宁。
许倾最初以为,是村民们一张张多事的嘴,害死了殷秀宁和孩子的命。
许倾又一度以为,是甄世如一人的前程断送而换得了村民们所想要的富足。
可如今,事实的真相却是,人的私欲可以滋长到齐心协力的蒙蔽双眼,残害人命,摒弃良心。
许倾无法想象,那是一张张多么丑陋的嘴脸,诉说着他们口中所谓的理所应当。
与许倾同样心中波澜久久不能平复的,还有谢凛。
谢凛声色低落冷淡:“看来,付家兄妹和殷秀宁之间的恩怨,算是明了了。甄世如生死不明,而当年的士兵又在殷秀宁死了之后杳无音讯,看来甄世如不是逃了,而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去复仇。”
甄世如,真的藏在村子里。
既然已经了解到了想要了解的,谢凛便不想多留。
“陈将军,本王多谢你的配合。”
“不不不,能帮到殿下,是末将的荣幸。”陈儒跟着谢凛一同起身,送至门口。
“既然这样的话,本王今日便不多留了。”谢凛向江玉交换了下眼神,江玉便先带着许倾离开了。
此时,营帐里就只有谢凛和陈儒两个人,陈儒知道谢凛还有事情要说,便索性主动问:“不知殿下何意?”
谢凛的目色幽深而复杂,启唇道:“当年许松亦贪污之事,还有谁经手参与过,你可知道?”
“这……”
“放心,这件事波及不到你。”
陈儒再一次艰难的权衡后,将他所知道的名字全都写在了纸上,呈于谢凛:“殿下,这几个人的身上,有突破口所在。”
谢凛缓缓接过后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陈儒暗自松了一口气。
说完,谢凛转身离开,垂眸低眉晦暗不明。
谢凛想要的,是捏紧许松亦的一个又一个把柄。
许倾和江玉两个人一直等在外面,因为无聊的缘故,许倾偶然间向江玉问说:“江玉,有件事我不太明白,许松亦不是凌王妃的父亲吗?为何王爷对岳父的态度如此恶劣排斥啊?”
江玉回答了她:“或许你不知,以许松亦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手握的军权来看。废太子已经逝去多年,东宫之位多悬,在朝中人的眼中,谁娶了许家嫡女,谁就是未来的太子。换句话来说,谁现在娶了她,才是真正的引火上身,纷争之中的众矢之的。”
“如今,许松亦主动求着圣上赐婚于殿下,其心思何等险恶,无人可知。殿下娶了她,无疑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若是换作阿青姑娘您,您会如何自处呢?”
听完了江玉的解释,许倾不由得神色黯淡,目中无光,沉默不语。
圣上无非是用谢凛的终身大事来稳住了武将。与此同时,谢凛娶了自己所厌恶的女人,还要被套牢了枷锁。
他娶了将军的女儿,圣上又怎不会对他有所忌惮,帝王之术本就是如此。
这场赐婚,说是毁了谢凛的一生也不为过……
她似乎有些理解了谢凛,却又自叹无力改变这一切。
如果他和自己的相识是个解不开的扣子,那便不解了。
这时,见谢凛出来了之后,许倾主动上前道:
“王爷,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找到那个下落不明的付悦呢?”
“村子里已经找了,目前还没有发现。看来还是要回翠峰县。”
“咱们现在回去吗?”
“那走吧。”谢凛扫了许倾一眼,随意的应了声。
路上,许倾悬着的一颗心没有落地。
她很聪慧,转念一想就能想到谢凛刚才与陈儒背地里说了些什么。
怕是跟父亲许松亦有关。
谢凛本就厌恶这门亲事,从根本上来说,是厌恶许松亦本身,在朝堂层面上来讲,这是对立者之间的防范与阴谋。
许倾暗自担心之余,也是在担心着自己会因此而深陷。
许倾跟在谢凛的身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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