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一刹那的黑影,但白桃认出那是只水妖。
咬着口狐狸牙怒骂:“道行不深,胆子倒是挺肥,敢在我三条大尾巴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循着妖气,她不假思索的纵身一跳。
“噗通——”
湖地下水草丛生,阴气极重,湖床的淤泥里埋藏着成百上千的森森白骨。
水底的世界,像是地府里的荒野,魑魅魍魉的呼啸无孔不入。
她吐了两口泡泡,在心里再次怒骂:该死的水妖,最好别落在她这只狐狸精爪子里。
嘴里吐出一串串愤怒的气泡,白桃如云烟般游动过去。
但在水下追击毕竟不是她的长项,何况还有这么多的水草障碍,白桃只寻求速战速决。
水妖常年生活在水里,对这里的底形了如指掌,一边叼住公子婴游动一边将白桃引入迷障重重的窟窿洞里。
白桃眸色一厉,不想跟它玩绕来绕去的把戏。
直接五指成爪,“轰”的声,黑色腐烂的树叶如灰烬般流转,露出黑黢黢的洞口来。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窟窿洞,八成就是水妖叼着枯枝和树木搭建的巢穴。
巢穴搭在湖床下,上面窄下面深,白桃双目红光弥漫,手中的妖力凝聚在一起,如水中绽放的红莲,分明无害但却极尽凌厉。
“上仙饶命!”
还没等她出手,水底下的水妖哆哆嗦嗦主动求和。
它从深不见底的湖床底下叼着昏迷不醒的公子婴游到白桃面前。
棕褐色的皮毛,前肢短小,后肢极其粗大,尤其是尾巴,大二扁平,头大又顿,眼睛细小,含着懦弱和讨好的光。
河狸?
白桃眉尖一蹙,因知道这是只妖界胆小如鼠的窝囊妖,暂且先牵制着它游往岸边,上岸后再说,“你先——咕噜噜——”
奈何一张口就是呛几口水。
河狸懂她的意思,摇着尾巴叼着公子婴浮上岸。
上岸后,白桃立马将面色浮白的公子婴翻个面。
果真就发现公子婴原本微弱如萤火的王气,更加的稀少。
怪不得这么快就求和,原来已经吸食了大半公子婴的王气!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在旁湿答答怂成一团的河狸。
河狸生怕小命不保,在草滩上连滚带爬凑上来。
“饶命饶命,他是溺水昏迷了,不关小的的事,小的给他渡口气,渡口气马上就好!”
白桃凶道:“你真是胆子和你的尾巴一样肥,吸食王气你也不怕遭天谴。”
河狸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显得分外心虚。
它两只爪子放在身前对着白桃拜了拜,“小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公子婴他的命里本来就和当王有缘无分,这也是他的命数啊。”
“别废话,先把他救醒!”
“唉唉唉,是是是。”
河狸大嘴一张,腹鼓如擂,对准公子婴的嘴巴,“噗——”
白桃把脸撇过去。
“咳咳咳!”
公子婴喉咙骤然痉挛,从胸腔里吐出淅淅沥沥的水来。
他感觉自己的唇贴着的肌肤毛糙而又刺痒,煞白张发青的脸,竭力的想掀开千斤重的眼皮。
“砰——”
关键时候白桃给他来了一下,公子婴被敲晕了过去。
心怀歉意的白桃把矛头对准哆哆嗦嗦的河狸。
狐狸和河狸本来就是天敌的关系,见到凶巴巴的白桃,河狸紧紧的将尾巴抱在身前,快要被吓尿了,“小的小的小小小的的的。”
它的两排啮齿疯狂的碰撞,话都说不囫囵。
“闭嘴。”
白桃身上湿答答的也难受,遏制住想舔毛的冲动,“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你要是敢撒谎,我今天就吃烤河狸肉。”
“好好好”
河狸面露惊恐,用两只爪子连连做辑。
白桃知道他没有直接吸干公子婴的王气,人最重要的精气也没有碰上半分,严格来说算不上是坏妖。
何况她自己和阿兄也都是冲着人皇肉来的,没资格说它。
白桃绕着它走了两圈,吸吸鼻子道:“我前几年来过渭水,可没有感受到这里有妖气。”
“小的是一年前来的。”
“一年前?那你除了这次,有没有干过别的坏事?”
“没有没有,小的安分守己。”
“那河床底下那么多白骨怎么来的?”白桃龇牙。
河狸惶恐:“冤枉啊,现在七国纷争到处都是白骨,这河床的白骨本就是日积月累的,没准是秦国起内讧又或者是其他国合纵侵略,干小的一点事也没有,小的,小的可不吃人。”
白桃也只是诈他一下,闻言收了牙满意的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河狸摇摇头,甩出一片晶亮的水,“小的好多年就在人的地皮上混生活,名叫郑国。”
“郑国?”
郑国是哪个国?
白桃只知道秦齐楚燕赵魏韩,顶多还有个中山国。
郑国是哪里还是头一次听,问道:“世上还有叫郑国的吗?”
“是是,啊。小的就叫郑国。”
河狸单只爪子点了点自己,可能有点搞懂她误会的点,连忙解释,“不是,小的叫郑国,但是没有郑国这个国,郑国不是个国,没有国叫郑国,啊,好像有,但是是很久之前的郑国。”
白桃:“”
越抹越黑,越说越绕。
河狸有点直愣,干脆道:“小的不是来自郑国,是叫郑国,小的来自韩国。”
韩国。
白桃是知道韩国,一提韩国她就想起了还呆在宫里的二世祖成蛟。
经过韩国进献的百公里土地后,他头颅简直要扬到天上去,简直看了碍眼。
她心情就不太爽利:“那你就是韩国的细作,我更要吃你了。”
郑国两只爪子捂脸,吓出尖叫:“嘤嘤嘤。”
“”
白桃默了默,“你别乱叫,同是妖精,我也不是容下你,假如你要是说明白些,我就不吃你了。”
郑国脸上带着挂丧的表情,“上仙,这事情说来话长,小的,小的。”
“以前在韩水里苦苦修炼两千年,好不容易成精,但是却再无精进之法,眼看修为就要倒退,小的就仗着会修渠会治水的天性,想跑去韩王宫吸几口王气。”
“没想到韩王老迈,再吸就吸没了,小的怯儒,万万没有害人之心。”
“小的只得挂个官职,吃个粮响,想着韩王一死,新的韩王可以给小的吸两口。”
白桃:“现在老韩王不是没死嘛?你怎么进来了。”
老韩王是挺能活的,也挺能作的。
郑国苦哈哈道:“是没死,但是给小的派遣到秦国来了。”
白桃敏锐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派遣你入秦国,怕是没安好心吧。”
它啮齿上下动了动,“是,韩王说要小的履行疲秦之计。”
“疲秦之计?”
“就是,让秦国征收民力壮士,倾尽财力物力,建造百里大渠,拖垮秦国国力,让秦国再无东出之可能,韩国就能存活下去。”
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细品起来。
白桃皱着小脸,绕着毛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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