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阴凉处,一道佝偻的身影定定立着。
钱谦益脸上挂着淡淡微笑,清风拂过,几缕发梢随之飘起,看着倍是和蔼可亲。
瞿式耜出来,看到恩师,连忙急步过去,感动道:“老师,您怎么不去车上等呢。”
“无妨无妨。”
钱谦益摆摆手,顺势擦了擦颚间的汗渍。
见到老师出了不少的汗,瞿式耜当即更是感动,紧忙搀扶着他往马车上去。
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嘎吱嘎吱驶离南宫。
钱谦益瞥了眼弟子,闲聊似的问道:“皇上见你何事啊?”
瞿式耜老老实实,将林平委以他何职,又准备让他去做什么,一一道出。
本觉着好学生得皇帝赏识,定是要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了,自己之后也能稍稍借点他的势,没曾想却是被打发去了清水衙门。
瞿式耜都五十有四了,这一去那鸿胪寺,仕途基本就算是到头,皇上让他去寻西洋人,差事哪怕干的再好,哪怕就是西洋人认他当爹,也难以有所作为了。
钱谦益眼中涌起失望之色,可怜一把老骨头,那半个时辰算是白站了,一个指望不上的学生,表现的再亲厚,又有什么用呢。
“老师?老师?”
瞿式耜见他迟迟不语,开口轻唤两声。
钱谦益收回心神,只觉老胳膊老腿一阵酸痛,当即,没好气道:“给为师松松筋骨。”
见他似是有些不高兴,瞿式耜也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按了起来。
他自觉动作很轻柔了,可没两下,钱谦益却是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一瞪道:“力小些。”
瞿式耜脑袋一缩,手上的动作更加缓慢。
一路谨小慎微,连大气都不敢喘多喘一口,千盼万盼终是到了钱府。
瞿式耜拔腿就想走,钱谦益本来也不准备留他,可突的又转念一想,不久前是他拉着人家的手,笑嘻嘻的说着今晚要好好叙叙,要是连顿饭也不吃,就这么让走了,那显得他也太过没品了。
罢了罢了,他好歹也是一代大儒,不该如此势利的。
于是,瞿式耜便被留下吃晚饭。饭桌上,钱谦益正襟危坐,板着脸端着碗,讲究起了食不言寝不语,达师的派头十足,使得瞿式耜是倍觉煎熬。
而在另一头,马士英和阮大铖却是交杯换盏好不快乐。
“瑶草,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得此要职,多谢。”
阮大铖十分兴奋,举起酒一饮而尽。
“哎…”马士英摆摆手:“集之兄谢的该是陛下。”
阮大铖一拍额头,恍悟道:“对对对,糊涂了糊涂了,该谢陛下,瑶草,你我同敬皇上一杯,如何,”
马士英笑着举起杯,二人冲着南宫方向,饮尽杯中水酒。
瞥了眼眉飞色舞的阮大铖,马士英放下杯子道:“文选司干系重大,在朝中对小弟有偏见者不少,集之兄又是因小弟举荐出此要职,这怕是有不少人会时时刻刻盯着你,集之兄可一定要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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