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没有喝茶?”
没一会儿,刚才那个彪悍粗壮的女监提着一个巨大的藤筐过来,里面是满满一筐木炭,往炉火中添了些木炭,看了眼纹丝不动的茶壶,忍不住说到。
只是那女监满脸横肉,似乎随意说一句话,便好像带着狠意。
程玉关看着这女监,“拿走吧,我不渴。”
女监笑了,“进了监房还把自己当大小姐呢?若不是知县大人不让人进你的牢门,你信不信,这壶茶我能给你整壶灌下去。”
监房的看守,都是蛮横的人物,多少富贵名人,进了监房却被看守折磨,他们仿佛有这种癖好一般,想要看高高在上的人匍匐在尘埃,和堂堂正正的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程玉关知道。跟这样一个监守没什么道理好讲,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往栏杆处走近了几步,隔着栏杆倒出一杯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女监的目光跟着程玉关的动作转动,程玉关却一把把水泼在火炉上。
“你!”
女监气急,脸上的肉似乎都在抖动。
“气性真大。”
程玉关凉凉道,看着手中空荡荡的茶盏,“这茶壶里有什么名堂?知县大人什么时候能来见我?若是不说,我就开始折腾了,小心我让你一晚上睡不上好觉。”
女监努力平复气愤的情绪,指着程玉关,“你还当自己是家里的千金小姐呢?闹一闹就有人来哄?我告诉你,你在这儿就是折腾到天上去,也没人会理。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乖乖把茶喝了,这里面就是让人安睡的药,喝了在牢房睡一晚,明儿就放你回家,不是毒药,你放心吧。”
狱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到。
边说,又把整整一大把子炭块儿,往程玉关面前的火炉里全倒了进去。
“程小姐不喝茶,一会儿别先烤干了。”
程玉关闻言,径直将茶壶都砸进火炉里,“休想。”
女监狞笑一声,又从身后掂出一个更大的瓷壶,“早给您准备好了,您倒多少,咱们有多少。”
接下来,两个人仿佛别劲儿一般,程玉关倒水,狱监再给满上。直折腾的程玉关手臂酸痛,开始揉手腕儿,狱监也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臭丫头,有本事继续,这里还有一大缸水呢,就是脏了点儿。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一会儿待把你烤晕了,我再给你灌这臭水。”
说着,女监又往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炉火中再加炭。
火星子蹦上来,带着丝丝白色的烟气,这是程玉关倒进炉子里的水,可惜火炉太大,茶壶里的水,根本灭不掉。
看着程玉关眼睛看着这白色烟气出神,终于不再折腾,女监冷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只手上不停的往两人环抱一般粗细的铁皮炉火中扔炭。
她一边扔炭,一边对着程玉关狞笑,咬牙切齿的劲儿,仿佛她扔的不是炭,而是程玉关身上的肉。
这世上,只有实力旗鼓相当,还要得了便宜卖乖的人,才会煞费苦心的用计谋伤人,别的时候,大多数人是没有那份耐心的。
就好像于知县,他并没有用阴谋,用的都是阳谋。他仗着自己占据身份的便利,就是要程玉关按照他的想法来做。
于正明还算是聪明人,没有亲自出面,只是隐在暗处罢了,这可不算什么阴谋诡计。
更有甚者,就仿佛赵巡检和面前的女监,在他们身处下风的时候,卑躬屈膝,讨好求饶,好像根本没骨气一般。
现在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便肆无忌惮的羞辱旁人,并且无所不用其极。
程玉关相信,若她没有一点儿功夫在身上,昨夜就会被下狱,背上罪责。今晚,她更会被面前的女监压在身上,强迫着将那些所谓的茶水灌倒她喉咙里。
就像现在,女监觉得程玉关是个娇小姐,折腾够了,也没劲儿了,开始得意起来,一边儿给程玉关面前的炉火续炭,一边儿闲聊似的,跟程玉关说起话来。
“听说程大小姐这些年在桐城没少挣钱,光桥就修了好几座呢。要我说,程小姐今日遭难,就是太高调了,又不会做人。你说咱们衙门,上上下下百十号人,整日为了桐城的安定繁华昼夜巡逻,当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程大小姐,对咱们差人,就没什么表示表示?您放心,只要您乖乖喝了茶水,我虽然不敢放您出去,后半夜也绝不会过来骚扰您!”
女监肥厚的肩膀隔着炉火凑过来,一副你知我知的神秘模样。
程玉关闻言,看向女监,又看向那茶水。
“这里边儿究竟放的什么?知县大人为何一定要让我喝?”
女监摆手,“嗨,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就喝了让人昏睡的药呗?您早就猜到了吧?要不然也不能守着这么大的炉子炙烤,嘴巴都干了也不喝一口。”
程玉关闻言,从怀里掏了掏,只有几个金银稞子。她抬手扔给女监,“拿去玩儿吧!”
“哎!”
女监喜庆的答应一声,横肉更是挤出和气来,看着程玉关,“大小姐大气,不知还有没有?”
程玉关从腰带上,拔下珍珠,女监盯得眼睛都快下来了,却不知被谁提醒,就是不靠近程玉关一下,只隔着炉火双眼冒光。
“这真是好东西…”
女监虽然整日在这不见天日的去处,回到家里,也是个女子,喜爱珠宝首饰。
程玉关手里那颗,在腰带上看着寻常,拿在手里竟然有小拇指指节大小,这是她去年生日,三堂兄送她一箱子珠子中的其中一颗。
程玉关拿着珠子晃了晃,女监的眼睛也跟着晃动,嘴巴更是不自觉张开,一副痴迷模样。
“今儿这监狱里,除了我还有谁进来了?知县大人有没有来?或者别的谁在此处。”
“这里只有你一个!”女监快速回答道,“不过,知县大人让我在你喝了茶水之后打开门,应该是放谁进来,但是大人没说具体…”
“吭!”
突然,女监口中空无一人的女监狱却响起了男子的咳嗽声。
女监抖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
“大小姐别戏耍人,这是女监,除了女犯人,就是看守了。不过这女监新落成,犯人只有程小姐一个罢了。”
女监被刚才的咳嗽声提醒,紧紧闭上嘴巴,也不说再要程玉关身上的东西。
程玉关却将手中的珠子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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