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碧兰朝泽王叩首,头俯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脑子却在飞速地转个不停,“奴婢一心为蔡大人索药,便不拘其中小节了。”
只听泽王道:“你倒是忠心地很。”声音不辩喜怒。
全碧兰立即把头磕地更用力,“奴婢不单是对蔡状元忠心,更是对朝廷忠心。”
她侃侃地道,“蔡状元是大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又深得皇上重任。当今浔阳城的时疫来势汹汹,城中大小事务皆要仰仗状元公处理。而今,状元公因为忙于抗击时疫而病倒了,他这一病倒,城里的各项政务皆都无法维持运行。所以,奴婢以为,治好状元公的病是当下最最重要之事。”
泽王有点懵,他本意是挤兑全碧兰几句,让她有点自知之明。
哪知道全碧兰丝毫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反而在他面前侃侃数落起安馥珮来,泽王不由得负手向阳而笑,“言之有理。”
全碧兰胆子更大了一些,埋头说道:“可现在安夫人因为一己私怨,明明手中有药,却不给蔡状元救治,置自己的丈夫安危而不顾,更置浔阳城的百姓于时疫感染水深火热之中不管,这罪过实在太大了。奴婢恳求王爷做主,狠狠地惩罚她,好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话毕,忽然听得陶征山手中剑,又是铿锵一声,似乎是拔剑了,又似乎没有。
全碧兰的后脑一阵发凉,但脑袋还是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脖子上。
便听泽王叹了一声,道:“据本王所知,安神医在城主府中受到不公待遇,如今才会记恨蔡状元,照本王看来,她之所为也是情有可原。”
泽王提议道:“何不如让蔡状元与易小妾来跪在安神医前面,负荆请罪,本王或可劝解一二。”
全碧兰以头触地,砰然有声,直至脑后的发髻都松散了,头上重重的金钗插不住,横七竖八的。“哪有什么不公待遇,这些话,想必泽王殿下是听安夫人说的吧。”
泽王问道:“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全碧兰低着头道:“此事说来惭愧,状元公这位安夫人是小门户出身,性格极是自私狭隘,好挑弄是非。城主府何尝有过亏待她,只因她见识浅陋,状元公令我家小姐执掌中馈,她怀恨在心,便造出如此谣言。”
全碧兰虽是一介奴仆,素喜与人争辩,颇通诡辩之术,颠黑倒白,有条有理。
泽王可算领略到什么叫刁奴了,他敛眉,英气的脸上已经显出愠色,只是全碧兰跪着,低着头,自然是看不到泽王的脸色。
全碧兰说:“我家小姐是翰林的千金,知书达理,怎么会亏待她。此事不用细辩,明眼人一听便知道真伪。”
陶征山手中剑,又是锵然一声,仿佛拔剑了,但身子笔直地站着,似乎动也没动过,只是眼皮下垂,嘴角歪了一歪,便转过头去,看也懒得看全碧兰一眼。
不说陶征山,就是小泗等人早就气得嘴巴鼻子都歪了,要不是碍着泽王的面子,不能给泽王惹麻烦,小泗恨不得把全碧兰先杀后埋,再埋再杀,然后再拖出来鞭尸。
泽王摸了摸鼻子,竟还忍得住没有发作,“照你这么说,本王是应该惩罚她了?”
全碧兰听得泽王如此言语,心中喜之不尽,抹了抹脸上的汗,满面笑,皱纹折起跟一朵老菊花也似。
“泽王殿下当真英明,虽然安夫人有抗时疫的药方,治好了一千多疫民。但她为人刻薄,睚眦必报,连自家的相公生病了,也要以扣药来胁迫。实在太过于薄情。”
泽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倘若这种流言传出,对安神医颇为不利。”
全碧兰语重心长地道:“推己及人,倘若是泽王殿下家中有这样的女子,也是头痛之极。”
泽王垂头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妇女,满口诡辩,当真是老奸巨猾。
若非自己早已明了安馥珮是何等样人,真的容易被她哄骗。
泽王道:“依你说,便该怎样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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