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辛府东院,空气中,浓重的药味飘荡。
季婈轻嗅,摇头叹息。
“怎么了?药不对?”谢显华一如既往敏锐。
“听谷义平说辛公子重伤瘫痪,气血本就淤堵,若不先活血化瘀,只一味大补……”
“确实是庸医。”一道陌生嗓音死声活气的截话。
他们当即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满树盛放的绣球花下,年约十七八的少年在假寐。
少年躺在木榻上,盖着一张薄毯,棱角分明的脸上,病容尽显,发间与毯子上落满一层木绣球花细小花瓣,也不知少年在树下呆了多久。
季婈打量少年:“辛公子?”
少年眼睛掀开一丝缝隙,嘴角轻讽:“听外头喧哗,府中家丁故意放你们进来,寻我麻烦?”
说罢他想起身,却无力砸回榻上,脸上涌动懊恼“你们看到了吧,我现在等同废人,无论你们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都无用,请离开吧。”
季婈不退反进,走到辛子行身边,在辛子行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抓起他的手,撸开袖头,叩脉。
谢显华紧随在后,剑眉拧了起来‘男女大防’四个字,在口中转了转,看到季婈认真的模样,又默默咽了回去。
半响,季婈微蹙细眉舒展:“高空坠落造成腰椎压缩性骨折,腰椎神经受损,所以你大半截身子才会没有知觉,伤的时间不长,能救。”
谢显华神色一松,他见识过季婈的医术,既然季婈说能救,那定是没问题的。
“你说什么?你能治?”
辛子行不敢置信,反手攥住季婈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犹如逆水之人,骤然抓住一根浮木。
“放开!”
谢显华沉了脸,掐住辛子行的手,迫使对方松手,看着季婈细白手腕上的红痕,觉得异常刺眼。
“我没事。”季婈揉揉手腕,比辛子行更激动的病患或家属,她见过不知凡几。
她看向辛子行,神情郑重:“我能治,但是需要你帮个忙,阻止季秀红……”
辛子行听完谢家与季家之间的事后,细眸微眯,掩住狡黠之色。
“我如何相信你能治好我?万一我帮忙后,你们一走了之呢?再说你觉得,现在这残躯,如何有能力帮忙?”
季婈勾唇,提着的心落回一半。
辛子行以质疑逼她先治伤,不是苦恼能不能帮谢家,说明辛子行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废了。
他还有底牌!
“你这伤需要手术治疗,卧床百天,才可以下床,配戴腰围固定,后续护理也要跟上,方能痊愈。”
辛子行听完季婈解释后,商人本性尽显,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
谢显华拉住季婈:“辛公子,巳时一刻升堂,我们还要赶回去接上家母,临走前告诉公子一件事,公子这伤,除了我未婚妻,无人敢保证能治好,先告辞了。”
说完,谢显华牵着季婈,大步走出辛府。
出了辛府,谢显华松开季婈的手,快速在衣裳上蹭掉掌心的汗,紧张地问:“季婈,你说辛公子会答应帮忙吗?”
季婈惊讶的看着谢显华。
“噗呲——”
她憋不住笑得双肩直颤,一双美眸沁出了泪:“刚才在辛公子面前,你可不这样,连我都被你唬住了。”
谢显华越发忐忑了:“我只是觉得逼他一下会好一些。”
季婈勉强止住笑,不断赞同点头:“你说的都对。”
“季婈?”
突然,尖锐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季婈心头一凛,转身,对上季秀红怒视的眼。
季婈和谢显华两人面色齐齐一变。
他们刚才的话,季秀红听到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