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只觉心里明快许多,近日那团愁闷在侧颜转眸之际烟消如许。
只若水不出言愣愣看着留白,让他有些烦扰,随即留白伫立侧目问道:见了我,你怎么不开心?
若水见留白莽然伫立,走至留白面前,从额头直至发梢细细端详一番,随即启唇:能得恺彰称先生,原来,您竟是
阜渠留白。
留白本一口气屏住,看若水微微点头,随即长出一口气:是不是不像你想的那样庸俗年迈又不好相处?
我早应想到,你是先生。随即若水抽出被留白拉着的衣袖,忙作揖说:以往一切,请先生莫记恨若水。
留白闻言不禁玉手握拳置于嘴边急咳起来,若水见状,忙上前抚住留白,却被留白甩开。
怎么?因我是留白,你便不肯做回阜渠时候的若水了麽?
先生若水搓着手:不是说想喝粥麽?我知道一家粥店,乾贝粥做的最好
也好,随即留白扬手:站了许久,确实累了,你扶扶我。
若水上前抚住留白衣袖,却被留白牵住,玉手相扣,若水面颊绯红。
若水小心翼翼盛了碗粥,毕恭毕敬放置于留白面前:先生
不肯称呼我做留白麽?留白展睫抬眸:称呼先生,不免显得生疏些。留白只觉,刚刚初见若水那股块感,全然被若水这般恭敬打破,原本鲜有人会不介意他是留白,让他能够放下阜渠第一谋士的身份,现下,倒是失望了许多。
可以麽?若水抬头:若父王知道,我这般无理,又又于先生处胡闹,必会
那便不让他知道,留白玉手置于桌上,指肚摩挲着桌沿:如此,你写与钰屏的信,是否作数?
那便不作数了吧,那时我不知道您便是先生。更何况,您已经明确拒绝过我了,您说过,不过是我喜欢做梦,梦做久了,便当真了。若水看着面前乾贝粥幽幽说。
那话是钰屏所说,我不曾说过。留白见若水这般局促,不禁说道:自坐下起,你便一直盯着这粥,可有数出粥里有几颗乾贝?随即,留白盛了勺粥,尝了尝说:原来到了檀玄,你便高傲到目光都不愿放到我身上了?
不是若水抬眸,见面前少年唇尾上扬,好整以暇看着她,又不禁看着粥碗。
不错,留白放下汤勺:阜渠留白,精通天文地理经略行兵,权术制衡文采斐然,随即理了理衣领:又傲世憍气,繁文缛节,难伺候的很不喜苦味,不愿饮汤药。
先生也不是那般难伺候若水很怕留白会因她之前一番说辞生气。
可为了见你倒是无论多苦涩汤药,心甘情愿饮下。见若水总算看向他,留白又摆摆手继续说道:平日里衣食用度颇讲究,随即留白执起粥碗:饮粥必得熬的入味取琉璃碗配玉勺相盛,随即留白放下粥碗,抚了抚被风吹到面颊的发梢,又说:夜晚从不坐在窗沿下吹风,月上柳梢时必休养睡下。
若水看了看乾贝粥,晚风吹的若水睫毛微扬,若水又随留白目光抬头看了看皓月当空,不禁心里出了汗,又听留白说:从不愿下了渝幽峰,更不愿出了阜渠,随即留白向前握住若水一直搓着的手:这些,留白都为你做了,如此,你那写于钰屏的信,依旧不作数麽?
若你不是不是留白先生,那还可作数,可留白先生何等尊贵?
留白凑近定定看向若水:先生也不过如你所说,有困苦过去,不过想有人陪着喝碗粥,谈谈心话。
留白所言自是夸张了些,可见若水放下些许芥蒂,随即继续说道:渝幽峰多冷,下人们背后编排我不好相与,莫大夫见我体弱,不肯尽心熬药,竟连一勺蜜汁都不愿放到那苦涩的药里,养蜂人知我不喜蝴蝶,便种了百花整日招蜂引蝶惹我厌烦。留白向后靠到椅背上:师傅向来严厉,文经韬略奇胄遁甲日日看夜夜背,我梦里都在排兵布阵,世人有了难题便来问我,解不完答不尽的难题,留白深深看向若水问:如此,你是否依旧觉得留白先生如何高不可攀?
真的麽?若水握住留白玉手,沁凉微冷。
你平时里喝粥真的用琉璃碗?
留白闻言不禁伫嘴急咳:说了这许多,你果真只记得这句。
随即留白嘴角有些怒意:若如此,你果真无意,便取了你那金蟾簪子,心系君兮,让我看了凭白这番多心,阜渠留白又如何,不过空付了情有了意。这簪子在我发簪上带了许久,或许吸取了我的智慧,你带上正可取长补短,否则也不至于看不出,我亦心系卿兮。
若水凑上前细看了看留白头顶发簪,竟真是她那木簪。
看了留白许久,若水红唇张启:留白若水浅声一语,留白不禁屏气看着若水,眉目上挑,又见若水眼尾含着笑,红唇微启:留白。
若水。
若水与留白一同相视一笑,湛空夜虹慢慢散去,恺彰在别桌,捂着钰屏的嘴,不住浅言:回去我与你说明,你别扰了先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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