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菲躺到中午才起来,宿醉完的她开始收拾行李,一些随身衣物,和一双鞋子,还有杨晓芳的那些信件,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行李箱足以。因为房子的租期尚未到期,她也不用急着搬出去,况且倘若现在向房东提出不住了,房东反而会以不到租期就退租为理由不退押金,而且说不定以后还会在x市找工作呢,所以陈菲决定先不退房,一切日后再作打算。
来到x市车站,陈菲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一张她已经看了好多次的信纸。本来下出租车前就该收拾好的,但是她专注于看着信纸没有注意窗外景象,结果到站了来不及收拾便匆匆下了车。
陈菲刚走进车站服务点,就从背后吹来一阵风。陈菲感到脖子上一阵凉意,她一个激灵。结果一个没拿稳,手中的信纸便随风飘了出去,陈菲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抓住随风飘走的信,却一下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陈菲本能的用手撑住地面,感到手掌一阵痛楚。还好信纸就没有飘多远,落在她面前的水泥地上,陈菲伸出手啪的一下一把按住信纸。
按住信纸的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在陈菲脑中一闪而过:我为什么不去找找这个离散多年的好朋友呢?是啊,陈菲多想见见这位曾经的好姐妹,而现在她正好有时间了,为何不尝试一下呢?陈菲坐在车站的排椅上一动不动,默默的思考着,寻找杨晓芳的念头在心中慢慢发芽,内心开始悸动。
下午两点过,陈菲再次回到公寓,她放下行李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运动双肩背包,把行李箱中的一部分衣物塞进背包里。再把笔记本电脑也塞了进去。接着再把信纸和笔记本用文件夹包好,一起放进背包。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十几年没见的人谈何容易。但陈菲之所以有找到杨晓芳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件事可能并不像大海捞针那么难。只要她运气够好,就能随着信件上的地址找到那位资助过杨晓芳的黎苇珍,也许杨晓芳和这个曾经资助过她的人仍然保持着联系也说不定。
陈菲收拾好东西,换上已经许久未穿的运动鞋,马不停蹄的出了门。双脚有力的大步踏在昏暗的楼梯过道上时陈菲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气势,这种为了实现一个目标而全身充满活力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苍明县历史悠久,山水秀丽,是个著名的以旅游为主打业务的区县。陈菲还记得她们公司有一次组织团建就在这里的一个景区。陈菲赶到这里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看了下时间今天只能在附近随便吃点东西,再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在途其他。
陈菲早上六点半就早早起床。她打了个出租车前往信件寄出的地点,唐康街三十六号。路上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似乎想和她套近乎,对她不停的聊当下社会形势,天气等等。但陈菲心不在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一心只想着等下如果见到黎苇珍该如何开口才不让对方感到奇怪,又或者她不住在那了又当如何。
车开了大约半个钟头便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片商业楼集聚区。司机给陈菲指出了具体的位置,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下车后陈菲站在楼前观察着这栋建筑物。这栋楼看起来有些岁数了,虽然经过翻新,但从建造风格来看应该已经建了二十年以上。一楼玻璃门旁的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公天律师事务所。黎苇珍倒是从来没有在信中提起过自己的职业,难道她是开律师事务所的吗?陈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玻璃门。深吸一口气是她每次见客户前的为自己的打气的习惯。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看见有人进来,前台的接待员站起身问到。陈菲看见她起身时手里还拿着眉笔,再抬眼看她的脸,秀丽的脸上只有一边眉毛上了装,看上去有点滑稽。也是,现在才七点过,她大概也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客人上门吧。
你好,我想请问你一下有没有一位叫黎苇珍的女士在这里或者曾经在这里工作?陈菲憋着笑问道。
黎苇珍接待员歪着脑袋想了下,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来这里工作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这样啊,那我可以问一下你们这里资历老一点的员工吗?我找这位黎苇珍的女士有急事。
请问您有预约吗?
额没有,这种事还要预约吗?
哦,抱歉小姐,我们这里的拜访流程是要先预约,如果您没有预约,那麻烦你先填张表,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会把表格给我们主任看,看他何时有空我们在联系你。用标准的普通话解释完后,前台接待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表格。
陈菲心里明白这只是一套敷衍的说辞,和业务无关的事,面前这位嗓音甜美的小姐可能很快就忘了,即使不忘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要让堂堂主任抽出空来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陈菲叹了口气,伸手去摸自己的钱包,想用一百元钱想让这位美女行个方便。
就在这时,陈菲身后的玻璃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陈菲和接待员同时望向身后。
叶主任早上好。接待员看到来人后立马开口问好。
嗯。这位叶主任嗯了一声用一双小眼睛打量着面前
的陈菲,叶主任大约五十多岁,领带打的笔直,古琦皮带紧紧勒着已经严重发福的腹部。
这位美女有什么事吗?主任面带微笑的看着颇有几分姿色的陈菲,用温柔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好,我叫陈菲,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以前有没有一位叫做黎苇珍的女士在这儿工作过。陈菲主动和主任握了个手,想套个近乎。
啊黎苇珍啊,她不是我们这的员工,是这栋楼以前的老板。
以前的老板?陈菲重复了一遍叶主任的话。
是啊,我们就是从她手里买了这栋楼,才开了这家事务所,说来也有七八年了吧。
那请问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找这位女士有急事。
可惜!当初办完手续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帮不了你,十分抱歉。叶经理摇着头礼貌的回答。
从律师楼走出来陈菲感到一阵失落,难道自己充满期待的寻友之旅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肯定还有办法,不应该受到一点挫折就放弃。三年的从业生涯让陈菲磨炼出一定的抗压能力和抗挫折能力。她抬头做了个深呼吸,发现街对面有一家便利店,里面有个老大爷正躺在藤椅上看报纸。陈菲向街对面走去,一大早出门没顾得上吃饭,现在感到又渴又饿,她准备先去买点吃的。
陈菲走进店里,老头也没理她,依然自顾自的看着报纸,陈菲左右看看,从货架上挑了一盒君乐宝酸奶和一包奥利奥饼干。
老板,买东西。见这位大爷依然没有起来收钱的意思,陈菲便主动对他说道。
八块。大爷扭头看了一眼陈菲手上的东西用老迈的声音回答。
陈菲从钱包里套出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递到老人面前。老人收了钱后扶着藤椅慢吞吞的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的柜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一块的人民币后从中抽出两张递给陈菲。陈菲观察着面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皱纹爬满了面颊,皱巴巴的脸就像一个失去水分的苹果,大概有七十多岁了吧。
大爷,请问您在这开店多久了?
嗯有十年了吧,怎么,有什么事吗?大爷面带疑惑的看着陈菲。
那您认识街对面那栋楼以前主人吗?她叫黎苇珍。
啊黎苇珍?大爷闻言来了精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菲,似乎这位孤独的老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聊聊陈年往事的倾诉对象。但他随即又低下头沉思了一两秒钟,接着抬头谨慎的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姑娘。
你找她做什么,你是她什么人啊?老人警惕的问。
陈菲一听有戏,便用长话短说的方式把自己想要通过黎苇珍找到自己童年旧友的想法对老人叙述了一遍。老人听后大受感动,露出赞许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像你这样重情义的小姑娘可不多啦,实在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哪像现在这帮年轻人,酒桌子上看起来情同手足,哼!结果都是酒肉朋友,真的要帮忙的时候看都不看你一眼,我孙子就喜欢结交这样的人,说他还不听,觉得自己
那大爷您知道黎苇珍现在住哪里吗?见大爷开始没完没了,陈菲赶忙出言打断。
知道知道,她现在住在乘龙山庄,以前啊,她在对面开了一家证券公司,听说好像赚了不少钱,这几年退下来,把公司转给了别人,享受退休生活去了算算她今年岁数也不小了,应该有六十多了吧。不过她那时倒是常常光顾我这个小店,那时候我儿子他们工作忙,我就把孙子带到杂货店带这,她很喜欢逗我孙子,所以常常来这。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还送过她一块腊肉,啊,去年去年她路过这的时候还专门来看过我呢,所以我才知道她住哪。
那您知道她具体住哪一栋吗?陈菲掏出纸和笔记录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打听那么清楚,她还以为我以有什么企图呢。老人哈哈笑着。
乘龙山庄是一片别墅区,里面坐落着大大小小二十几栋欧式别墅。四面都围着三米高的围墙,上面的金属尖刺发着寒光。别墅正门前石制大门两边分别雕刻着一只直立的狮子,正张牙舞爪的守护着黑色铁栅栏门。
陈菲来到正门口,看见保安亭里一个穿着英国皇家卫兵服饰的高个保安正笔直的站着,大门中间横着一个道闸杆。此时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从里面缓缓驶出来,保安便立刻按动身前的开门按钮,杆子随即缓缓抬起,劳斯莱斯一溜烟驶出大门。陈菲目送着这辆豪车远去。
曾经陈菲和何超一起去过一个和这里类似的别墅,目的是找一个住在里面的老板谈生意。在见识过里面的富丽堂皇以后,住在这种高级的地方就成了陈菲众多遥不可及的目标之一。
这种地方安保一般都很负责,不是想进就进的,不过陈菲来前就想好了办法。她直径走到保安亭前。
保安大概二十岁左右,看见陈菲向自己走来,便转头打量着她,见是个陌生面孔的女孩,穿着也不像里面的住户,还背着个背包,倒有几分像个推销保健品的推销员。
这里不能进哦。保安看了
一眼陈菲说道。
我知道,我叫陈菲,是瑞幸公共业务的业务员。陈菲清了清嗓子,用职场女性的口吻说道。然后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印有她名字的公司名片,即使离了职,陈菲身上也还带着不少公司的名片,因为她觉得往后肯定用得上。
是这样的,我想找一位叫黎苇珍的女士,她和我们公司去年有过一次合作,前几天合作的甲方吴根祝先生联系我们说对那次合作中的款项有疑问,所以我们公司经过多方打听才打听到黎苇珍女士住在这里,希望能见到她,和她说明情况。陈菲知道如果实话实说,恐怕保安根本不会把话带给黎苇珍。
此时保安还在低着头看名片。吴根祝是便利店那位老人的名字,陈菲当时问了老人名字,因为陈菲认为黎苇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说不定会感到好奇,心想是不是这个熟悉的人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自己,但是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没她电话吗?直接给她打电话啊。保安把名片还给陈菲然后说道。
我们打过电话,但是她好像换了号码,所以现在联系不到了。
那我们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此事对黎女士至关重要,我需要立刻告诉她具体情况让她能够及时处理,以免造成财产损失,你只需要用办公电脑查一查住户的电话号码,再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陈菲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保安犹豫着,如果真的和这里的居民的切身利益有关,他们就要谨慎处理,毕竟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出了什么事他们担不起责任。
你把名片再给我一下。
陈菲掏出笔来,在名片上写上吴根祝三个字,然后再次把名片递给保安。
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保安转身走向里面的保安室。
不一会保安便走出来,他先拿出一个本子让陈菲登记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码来访时间以及来访原因等信息后才把黎苇珍的具体住址告诉陈菲,放行让陈菲过去。
陈菲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一个象牙色的喷泉,几道清澈的水柱从环绕一圈的喷头中喷出,水柱在中间那尊正张弓搭箭的小丘比特周围落下。而两旁环绕喷泉的大理石道路一尘不染,唯有几片落叶落在当中,却增添了一种惬意的美感。周围的绿化也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排列有序的欧式路灯如同穿着黑色礼服的仆人一样立在道路两旁,草坪上粗壮的桂花树开出娇艳的花朵。周围坐落的全是两三层高的欧式风格建筑,让人仿佛置身异国他乡。陈菲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让人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让陈菲沉醉。
陈菲根跟随着路标一路来到一栋两层高的欧式建筑前。只见这间屋子所有的实木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陈菲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后按响门铃。叮咚长而有力的门铃声刚刚响起,门就轻轻的打开了,不过只开了一条缝,上面还挂着链子锁,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在阴影中看向陈菲。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陈菲。
请问您是黎苇珍女士吗?
我是黎女士的保姆,你找她究竟有什么事?保姆死死的盯着陈菲,用冰冷的语气问。
哦,抱歉,是这样的,我是
小孙,让她进来吧。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保姆闻言打开挂锁,转身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放在地上,然后侧身让出一个身为的空间。
请进吧。保姆的脸上任然没有半点笑意。
刚进门陈菲就透过门廊看到客厅前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她坐在一部电动轮椅上,轮椅的后面伸出一根金属杆子,上面挂着一个玻璃吊瓶。女人正在输液,末端的针头扎在她的枯木般的左手上,想必这就是黎苇珍了。
黎苇珍带着一副老花镜,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不像陈菲所知的六十多岁,倒像是七老八十了。虽然陈菲可以感觉出屋里开着暖气,但是老人还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腿上还披着一条毛毯。
虽然黎苇珍看起来很虚弱,但她的眼神中却带着威严,让人不敢轻视,看得出女强人的风采犹在。她正抬眼看着陈菲的眼睛。陈菲被这犀利的眼神盯的有些不适,便低下了头。
我就是黎苇珍。黎苇珍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语气却透着庄严。
接着她用干枯的右手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轮椅随即移动起来,挂在上面的吊瓶前后摇晃着,轮椅把黎苇珍带到一张摆在客厅中间镶着金边的乳白色餐桌旁。
坐吧。黎苇珍轻轻的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陈菲在桌旁的欧式真皮座椅上坐下。
陈菲入座后黎苇珍吩咐保姆去厨房泡两杯茶来。
我可不记得我和一个开便利店的老头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难道是买酱油的时候忘了给钱?黎苇珍把脸凑近陈菲,眯起眼睛盯着她。
十分抱歉,我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所以只有出此下策了,我是
你是吴根柱的孙女吧?说吧
,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想找我帮忙?没等陈菲把话说完,黎苇珍便抢话说道。
不是这样,我叫陈菲,来找您是有一件往事找你了解一下,您还记得十五年前您出资援助过的一个叫杨晓芳的小姑娘吗?就知道黎苇珍会这样理解,等黎苇珍把话说完,陈菲从容的解释道。
杨晓芳,她怎么了吗?老太太几乎没有思考就开口问道,眼神也也由蔑视变成了关切。
这么说您记得?陈菲露出开心的神情。
我当然记得,你是为她的事来的?那你到底是什么人?黎苇珍疑惑的问。
陈菲把自己参加同学会以及自己想要找到杨晓芳的想法和行动向黎苇珍叙述了一遍。当然她没有提及初二期末时杨晓芳在课堂上的疯狂举动,因为这件事黎苇珍可能早已通过和杨晓芳的通信了解过了。如果不知道,还是不要提起这件事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难过了。
哦,这样啊,你有这个想法很不错。黎苇珍听完后露出赞许和欣慰的表情称赞道。
其实我也一样,这几年闲下来,就在回忆这些往事,我这辈子因为生意上的事做了不少损人利己的事情。可能是报应吧,到现在落了个无儿无女的下场,半年前还查出子宫癌。说道做好事,可能也就是这一件了吧。那年政府的人找到我,说是要搞一个慈善活动,组织我们这些有些家底的人去东林镇的福利院领养小孩。说是领养,其实就是给他们出一笔钱,让他们可以到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我本人一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所以听说能够帮助那些没有爹娘的小孩也觉得是好事,而且政府的人说这事能上报纸,能正面宣传我的公司,所以我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黎苇珍扬头看着屋顶华丽的水晶吊灯,似乎陷入回忆当中。
面对一位家产万贯却身患绝症的孤独老人,陈菲也不好打断她,开口问杨晓芳现在的踪迹。而且自己又是客人,客随主便,陈菲也只能耐着性子装出一副为黎苇珍感到难过的凝重表情听她说下去。
当年我们一群人刚一进大门就看见孩子们捧着鲜花站在道路两旁,喊着欢迎欢迎之类的口号。我看到这么多孩子也很开心,好几个孩子冲过来向我们献花,这时我余光瞟到后面房子里有个人,仔细一看,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躲在窗帘后面怯生生的望着我们这边。
那个女孩就是杨晓芳吗?陈菲忍不住问道。
是啊,就是她,我当时就想这孩子肯定很内向。后面院长把院里所有的小孩组织起来,好方便大家举行认领。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她站在最后面。其他小孩无论大小都在活泼的向我们这些人介绍自己,想博得我们的欢心,别看这些小家伙年级不大,一个个可是激灵着呢。
这时保姆端来两杯普洱,她轻轻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后便转身离开。屋里顿时茶香四溢,黎苇珍用颤巍巍的手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看样子拿起稍微有些重量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吃力的事。
医生不让我不让我喝咖啡,就只能改喝茶了。
多喝茶对身体有好处。陈菲附和道,她感到过强的暖气让自己的嘴唇发干,便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浓浓的韵味在口腔扩散,陈菲一喝便知道这茶的价格不菲。
她站在最后面也不过来,紧张兮兮的,眼睛东张西望,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黎苇珍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又想到前面来和我们说话,但是又没有那个勇气,总之看她可怜巴巴的,我就主动走过去和她说话。我问她多大,她看着我愣了好一下才说出自己十二岁。问她名字的时候她也是怯生生的,声音小的我都快听不见了。我后来我向院长了解了她的情况,她爸在坐牢,妈跟人跑了,音信全无,爷爷奶奶也早就死了,而她亲戚在收养了她一段时间后,不知道是不是嫌麻烦,就把她送到福利院了。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真的是很可怜啊。
所以您就认领了她?
不光她,我还收养了另外两个男孩子,临走时我还私人给她们福利院捐了一笔钱。黎苇珍脸上带着自豪的神情说。
您真的太慷慨了。
其中一个在常州那边做生意,现在已经当老板,混的还不错。黎苇珍自顾自的接着说着。前段时间他还给我送了那个东西。黎苇珍微微抬手,指向墙边的置物台,脸上又露出自豪的表情,陈菲随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放了个一只成年猫大小的观世音玉雕。
但是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当她听说可以离开那里去学校读书时的样子,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我,眼眶里包满了泪水。脑袋激动地止不住的颤抖,咬着嘴唇却还努力对我微笑,院长让她对我说些感谢的话,但是她张开嘴就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那个样子我至今难忘。
那您还记得这些吗?在趁黎苇珍再一次陷入回忆时,陈菲把背包从背上取下,从里面拿出黎苇珍给杨晓芳的回信。
黎苇珍用右手接过那叠信件,颤巍巍的抬起插着输液管的左手扶了扶老花镜,然后把信件放到离眼睛三十
公分的位置,眯起眼睛看着信。
这些不是我写给杨晓芳的信吗?怎么在你的手上?
我们那天回学校时,在以前我和杨晓芳放东西的地方发现的。
哦这些东西有十几年了吧,看来她没有保留这些啊。黎苇珍的神情变的有些没落。
黎苇珍一封一封的翻看信件,一边喃喃的说道:我收养的三个孩子里,就数她给我写的信最多,虽然另外两个孩子也有给我写,但加起来也没几封,而她平均半个月一封,那时我正忙着生意上的事,一开始我还常常给她回信,后来时间长了就厌烦了,回的就少了。有时她连写几封我看都没看,也没功夫回,现在想想,她那时是抱着怎样的热情一封一封不停地给我写信,而我却冷落了她,而且明明隔得不算远,也一次都没去看过她,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悔啊
那你们后来还有通信吗,她现在还和你有联系吗?陈菲终于有机会问出关键问题,一激动忘了说敬语。
没了,我想我给她写的信应该都在你手里了,后来她也没再给我来信。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陈菲闻言心凉了半截,但还是飞速在脑中思索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突破口。
那些杨晓芳写给您的信您还保留着吗?陈菲思索了片刻后问。
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孩子们当年寄给我的信我倒是都还留着,不过十几年了没也没再没有翻出来看过。接着黎苇珍转头对保姆喊道:小孙!
保姆闻声快步赶来,先看了看陈菲后又望向黎苇珍。
黎姐,什么事?
麻烦你把我二楼书柜里有一个木头盒子拿下来一下,你找一下,应该在第三层。
好,我这就去找找。保姆说完转身从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保姆双手捧着一个微波炉大小的木头箱子下楼,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箱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本来咖啡色的油漆已经变黑。
黎苇珍伸手打开箱子上的金属弹簧锁,里面装着三叠信封,其中一叠比另外两叠要厚的多。黎苇珍拿起最厚的那一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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