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件事情半途而废，那么可以重新开始吗？

如果是鸡汤文学，那么他一定会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重头再来都不会算是太晚。

但就事实而言呢？真的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吗？

答案是否。

一次次重聚内力，又一次次徒劳而返，流逝的纯阳似乎是将丹田打了个大窟窿。

不甘心的重头再来的后果，这只是让自己好不容易重新锻炼出的血气消失在这个无底洞中，数不尽的心血与时间被浪费在看不见尽头的起跑线上。

而这些，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代价。

噗——咳咳

泛白的唇齿间吐出鲜血，黝黑的眼瞳散乱，高柳倒在冷冽的石板上，无神的望着天空中疏散的流云。

干涩的眼白中泛着血丝，一直连绵到眼角的经络，将鬓角的枯黄肤色一并染的漆黑，点点血珠自血管的尽头破碎，溢出肌肤。

哈哈师傅

回忆着当初纯阳身被破，年迈的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悲痛与颤抖的竹鞭，高柳心中带着淡淡的悔意，闭了闭眼，隔开一片血色的天际。

我错了。

高柳以为自己从来都不会后悔的，无论好事坏事，只要一股劲的钻进去，不到南墙不回头，哪怕到了南墙也能把南墙给撞塌了。

也正是这股劲，让他对武道的修行一日千里，在武当七十二峰数万弟子中也当属翘首，也正是这股劲，让他误以为少年艾慕便是一生一世，却不知人心易变。

小柳，你可知，人生而养气。

念头正，血气旺，心意足而内气出。

我武当太和一脉向来养得一口纯阳气，纯阳气出，便是举手投足间亦有真武大力加持，而纯阳气破，则万般功夫一朝丧，你可要牢牢记好

不知是否是这次重新聚气真的伤了本源，高柳闭上眼睛，伴随着一阵头脑恍惚，耳边眼中，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老师的教导一字一句浮现耳边，每一个字眼都砸在他的额头，砸得他头昏脑涨，头破血流。

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脑袋被狠狠砸碎而渐渐流逝

直到昏迷前的最后，高柳在恍然察觉。

啊。

是意识。

高柳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上光斑如流水般晃动着，让眼瞳有些不适的眯了眯。

我没死？

他躺在床上，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正欲坐起身来，却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脑袋很轻快，也很清醒。四肢似乎因为睡眠过度而有些麻木，但也非常有力，耳边传来平稳且缓慢的心跳声，眼睛的视力明亮的不像话，甚至能够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几乎微不可查的米粒大小的凹坑。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正常人？

我成功了？！

腮帮子微微颤动，高柳颤抖着眼帘，不借助手臂，仅靠着腰部便平直的坐起身来，非常轻松。

哈

要知道，自从纯阳身被破，高柳的身体几乎被废，尤其是腰部，因为是丹田与肾脏所在所以尤其严重，哪怕连最基本的仰卧起坐都做不了两个，但是现在呢？

他兴奋地飞快掀开薄薄的被单站起身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的他只盖了一层薄被单而且也不感觉冷，但是管他呢，他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啊！

哈哈哈

高柳发泄式的握着拳头在空中用力挥了一拳。

咦？

脸上带着因为兴奋而明显的潮红，高柳却停下了发泄的动作，呆呆的看着自己举在半空的拳头。

这只手和他影响中自己的手完全不同，没有握剑磨出的老茧，也没有练拳击打出的坚硬关节，肤质也并不是高柳印象中的明黄色，而是白玉一样的肤色，纤细修长如女人一样的柔软手掌。

这不是我的手。

高柳愕然的想着，剧烈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赤脚站在木质地板上，左右打量着，刚刚因为兴奋过度而忽略的异常也一个个被高柳所察觉。

他的身后是暖黄色的床与淡蓝色的棉质被单，脚下是浅灰色有着几何图案的亚麻质地的地毯，地毯最中央放置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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