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惜雪转眸看向凤如倾,“你这位四妹妹倒是个奇才。”
“奇才又如何?”凤如倾无所谓道,“总以为所有人都该让着她,都该体谅她,都该无条件的宠着她。”
“这是什么歪理?”朔惜雪嘴角一撇,“只是你那母亲怎么没有求情呢?”
“给她个胆子。”凤如倾讥讽道。
“莫非这还魂丹是她的?”朔惜雪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佛曰,不可说。”凤如倾故作神秘。
不过也只是为了逗一逗朔惜雪罢了。
朔惜雪嘴角一撇,“果然外头的传闻也不见得都是假的。”
“怎么?”凤如倾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她,“生气了?”
“倒也不是。”朔惜雪倒也爽快地接过,抿了一口,皱眉道,“酸涩的。”
“开胃。”凤如倾打趣道。
朔惜雪冷哼一声,便又扭头看了过去。
不过她却瞧见表姐的脸色不大好。
“表姐很生气啊。”朔惜雪嘟囔道。
凤如倾正要说话,却见君昊陌正在看她。
她敛眸,便装作啥都不知道。
这个君昊陌,还真是不能轻易招惹。
朔惜雪见凤如倾突然变得乖顺,凑近道,“怎么了?”
“我在想,待会是要自己回去?还是一并回去。”凤如倾寻了个借口。
朔惜雪想了想,“此事儿怕是难办,想来太后那,知晓了此事儿,也必定会另想个理由。”
“不过顺着先前的话,将这神女的名头顺水推舟地给了大皇子妃,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凤如倾淡淡道。
“就是。”朔惜雪感叹道,“果然太后的心思,是咱们不敢肆意揣度的。”
“你如今不也在揣度?”凤如倾笑吟吟道。
朔惜雪连忙捂着嘴,“不过是顺嘴说说,我可不敢。”
凤如倾见她突然认怂,便越发笑地明媚。
君昊陌见她对待旁人反倒比对自己更亲近,这让他不解,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还是说,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这般?
君昊陌转眸瞧见君昊涎正握着拳头,凑近唇角,轻轻地咳嗽着。
而独孤婉卿适才已经起身随着凤慧清去了。
这正主不在,这宴会反倒显得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大皇子眼神淡淡的,“本殿下有些累了,倒是扫兴了。”
“还请大殿下保重。”满堂宾客道。
君昊涎便又道,“改日,本殿下再请诸位一聚如何?”
“是。”众人便起身告退了。
大皇子妃的生辰宴,原本以为会热闹非凡,不曾想到,竟然这样收场了。
不过凤慧清却也因此出名了。
只是这种出名,当真是……让人避之不及啊。
卓氏有些恍惚,她退出了青陵台之后,瞧见凤如倾也出来。
她连忙上前,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如倾啊,你四妹妹被大皇子妃带走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四妹妹献宝的时候,也不见与我说商量啊。”凤如倾无奈道,“不知四妹妹为何会有还魂丹呢?”
“这……”卓氏犹疑道,“乃是高人相赠。”
“高人?”凤如倾盯着她,“那便等大皇子妃问过之后再说吧。”
“如倾啊。”卓氏伸手便要拽着她的衣袖。
凤如倾巧妙地避开了卓氏要拽她的手,面色平静道,“母亲,若非四妹妹主动献宝,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儿,适才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之事,女儿也爱莫能助。”
她说罢,便见卓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朔惜雪瞧着卓氏这般,冷冷道,“她不过是个闺阁小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何人给的,这还魂丹可是我表姐的心病,若非被偷,大殿下的病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朔惜雪反倒是挡在了凤如倾的面前,“凤大夫人,何必为难她呢?她又不是万能的。”
卓氏身子一晃,便要倒地。
朔惜雪拽着凤如倾便往前走了。
喜嬷嬷连忙扶稳她,“大夫人,当心。”
“凤大夫人,还是早些离开。”此时,一宫婢行至她的面前提醒道。
毕竟,这里可是大皇子府,既然是客,那便不能逗留太久。
卓氏也只能带着担忧与不甘走了。
等出了大皇子府,她眼睁睁地看着凤如倾的马车离开了。
她便这样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亏得慧儿对她一片真心。
凤如倾坐在马车内,朔惜雪也跟着钻了进来。
她环顾着四周,拿过一旁放着的小话本,翻了翻,便又丢在了一旁。
凤如倾见她这样,便说道,“待会我送你回府?”
“好啊。”朔惜雪欣然答应。
凤如倾便乐了。
朔惜雪感叹了一声,神态惬意地靠在了引枕上,还不忘拿过一旁挂着的荷包把玩起来。
她侧眸看向凤如倾,“我表姐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偷走还魂丹的人。”
“看来,大皇子这些年的身子……”凤如倾直言道。
前世,大皇子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还魂丹的那一日,故而,便早早地走了。
这一世,这还魂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又正是时候。
“这还魂丹虽说有用,可是,却也不好用。”朔惜雪感叹道,“大皇子的身子一直如此,这两年却是每况愈下,表姐很是担忧,又心生自责。”
“如今不是好了?”凤如倾看向她道,“既然还魂丹已经回来了,那便用上。”
“端看大皇子如今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够承受得起。”朔惜雪直言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我曾听闻,这南山有一位神医,妙手回春,堪比华佗。”
“早先去寻过了。”朔惜雪道,“只可惜,一直都不曾碰上。”
“我有法子。”凤如倾低声道。
前世,直等到大皇子去了之后,她偶然间得知了南山有这样一位高人,便想法子去寻找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君昊陌也因常年不眠不休地处理朝政,而落下了病根。
这夜间每每睡着,都会惊厥,或者浑身疼痛难忍。
凤如倾便试着去找了。
果然还是被她找到了。
不过那神医救人也杀人,需要她用一样东西换才可。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凤如倾径自感叹,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可如今往事历历在目,又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自觉可笑。
朔惜雪惊讶地看着她,“你能找到那位神医?”
“姑且一试吧。”凤如倾又道,“只不过,必须要心诚之人。”
“那你是要让表姐自己去?”朔惜雪连忙反应过来。
“不错。”凤如倾点头道,“我想,她会亲自去的。”
“可表姐一旦离开京城,难保不会出事。”朔惜雪皱眉道,“表姐可没有你这样的好身手。”
“那便让大皇子陪着她一同前去。”凤如倾直言道。
在凤如倾看来,如今这个时候,借着这个借口离开京城,对于大皇子妃与大皇子算是一件好事儿。
避开了这京城的纷争,明争暗斗,也让那些盯着大皇子的人放松警惕,这岂不更好?
而且,她很清楚,独孤婉卿最大的愿望便是与大皇子能够周游四海。
如今这不是最好的机会?
凤如倾太清楚君昊陌的手段了,而且,也深知他若知道,大皇子还有救,怕是会做出更极端的事儿来。
凤如倾必定不能再让独孤婉卿抱憾而终了。
她的提议让朔惜雪陷入了沉思中。
毕竟,她觉得凤如倾这个提议太过于大胆了。
如今,虽说京城内都暗中认定了未来的新帝乃是二皇子,可是,大皇子在一些老臣的心中也是极有分量的。
倘若现在大皇子离开了京城,那这京城内的风向岂不是彻底变了?
二皇子称帝是众望所归了。
到时候,大皇子即便回来了,却也无了容身之处。
朔惜雪虽然不懂得朝堂之事,可是自幼都是耳融目染的,这该懂得也都懂了。
凤如倾想的比较长远,毕竟,眼下的形势,对大皇子来说,的确不容乐观。
拥护二皇子的那些重臣都在等着大皇子病故,这才能名正言顺地称帝。
而拥戴大皇子的,都盼望着大皇子的身子能够早日康健,这样才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帝。
毕竟,奉朝国历来都是立长的。
只是到了这一代,大皇子自幼身子便不好,这才给了二皇子机会。
凤如倾看向面前的朔惜雪道,“此事儿,我会亲自与大皇子妃说的。”
“这……”朔惜雪盯着她,“你为何要帮大皇子妃?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岂不是会揣度凤家有意站在大皇子这边?“
凤如倾敛眸道,“凤家只忠于皇上。”
此言一出,朔惜雪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愧是凤家的长女。”朔惜雪笑吟吟道。
凤如倾莞尔一笑,对上朔惜雪那赞赏的眸子,继续道,“我不过是觉得,这还魂丹送来的正是时候罢了。”
“难道,是有人想要让大皇子活?”朔惜雪连忙道。
凤如倾摇头,“这是巧合。”
的确,毕竟,这还魂丹乃是独孤家之物,怕是极少数人知晓。
怪不得,当初,皇上非要礼贤下士,几次登门提亲,如今看来,都是为了给大皇子寻一条活命的机会。
凤如倾暗自感叹,君心难测,大概便是如此。
原来,皇上真正在意的乃是大皇子。
只可惜,前世,天不遂人愿,那还魂丹被偷,至此杳无音信。
凤如倾突然觉得这一世的卓氏,因接二连三地变故,使得她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来,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朔惜雪与凤如倾相对无言,却也透着一股她们彼此才有的默契。
不知何故,这样的感觉,似乎早就有了,这是朔惜雪觉得。
而凤如倾对朔惜雪,反倒更多的是弥补。
弥补前世的过错,弥补对她的那些愧疚。
突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如倾还未来得及掀开车帘,问清情况,一支冷箭便朝着马车内射来。
凤如倾连忙将朔惜雪推到一旁,拔出一旁放着的玲珑剑,将那冷箭打断。
朔惜雪一脸惊诧,对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儿,愣了一会。
琅芙与琅影已经警觉地看向四周。
只见一辆马车从一侧的巷子内冲了出来。
“快……快闪开。”赶马车的车夫大声喊道。
凤如倾一听,连忙拽着朔惜雪从马车内跳了下来。
琅芙则是用暗器击中了马的屁股,那马儿仰天长啸一声,便直接冲了出去。
正好赶在巷子内冲过来的马车撞上,避开了。
琅芙便去控制马车。
而琅影则是护在了凤如倾的身前。
“主子。”琅影皱眉,“这马像是受惊了。”
“世子!”
此时,从巷子内还钻出来一个人,冲着那马车大喊。
朔惜雪这才看清楚,这马车正是永定王世子君羡尘的。
她惊叫一声,“世子在马车里?”
“世子啊,世子。”身后的便是永定王府的管家,只顾着冲着马车大喊大叫了。
可这马车根本不受控制,一门心思地往前撞。
这不,眼瞧着很快便要撞上面前的墙壁,凤如倾纵身一跃,直接落在了马车上,而后用力勒紧缰绳,顺势将准备好的定神粉朝着往前撞的马撒了过去。
“当心!”朔惜雪焦急不已,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如倾已经控制住了马儿。
这下子,就连那老道的车夫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吓傻。
凤如倾轻轻地拍了拍马头,仔细地一瞧,便见马眼处有血肿,可见,是有人暗中用暗器刺中了马儿的眼睛。
凤如倾转身看向琅影,“给马儿瞧瞧。”
“是。”琅影应道,便连忙给马儿疗伤了。
此时,管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过来。
还顾不得喘气,便直接爬上马车,掀开车厢,当瞧见还在悠哉哉地啃酱肘子的君羡尘,管家是又惊又喜。
“世子,都差点出事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吃。”管家忍不住地怨念道。
“嗝……”马车内发出了打嗝声。
朔惜雪担忧地看向凤如倾,见她并未有闪失,松了口气。
不过听到管家的抱怨,她扶额望天。
果真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凤如倾并未瞧见君羡尘的样子。
而管家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窥探。
他连忙放下车帘,行至凤如倾的跟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多谢小姐救了我家世子一命。”
“举手之劳。”凤如倾又道,“世子可有损伤?”
“多谢小姐关心,并无大碍。”管家讪讪道。
凤如倾轻轻点头,“既然如此,这马车却也是不能再用了,不如让世子坐上我的马车回府?”
“可是……”管家犹豫道,“我家世子不喜欢与外人同乘。”
“那马车便先让世子用,我与朔小姐坐她的马车就是了。”凤如倾低声道。
“那多谢。”管家连忙拱手一礼。
凤如倾便看向朔惜雪,见她却是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凤如倾不解道。
“这个……那个……他……”朔惜雪正要说什么,只是瞧见那车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立马闭嘴了。
凤如倾因夜色太黑,又觉得此处过于危险,便也并未在意。
很快,凤如倾便与朔惜雪先坐着马车离开了。
而琅芙则将马车留下,随着她一同坐着朔惜雪的马车。
马车走了很远,管家才上前道,“世子,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太妃还等着呢。”
“哦。”从马车内便伸出了一只油渍麻花的手。
管家连忙拿了帕子放在他的手中。
只瞧见马车内的君羡尘探出了个脑袋,还没看清楚长啥样,便又缩回去了。
只在管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犹如闪电般,蹭蹭地跳下了马车,直接钻进了凤如倾的马车内。
这哪里还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永定王府世子,宛如一只跳脱的猴子。
哎!
管家也头疼啊。
可也无可奈何。
只能亲自驾着马车,离开了。
朔惜雪一路上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凤如倾盯着她道,“为何这么看我?”
“就是……”朔惜雪有心要解释,不过不知从何说起。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永定王世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坐旁人的马车,更别提是女子的了。”
“有吗?”凤如倾倒是没有听说过。
毕竟,前世凤如倾对这位世子知之甚少。
如今见朔惜雪这么说,反倒愣住了。
“罢了。”朔惜雪摆手道,“许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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