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面上在怎么镇静,那份无辜再怎么维持得好,晏初景的心,都已经被池惜年的提问撕出道恐慌的口子。
他知道,她定然是察觉到什么了。
也知道,自己如今的伪装在她眼里,已经起不到遮掩的作用了。
接下来,他的每一步都将踏在悬崖边上,只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陛下不知道妾在说什么吗?”见晏初景一副无措模样,池惜年只得拉下他的手,把话再说清楚了些,“陛下不问事情经过就站在妾这边,还义正严辞地要帮妾讨回公道,不都是因为,要维护您宠爱妾的假象吗?”
她看得出,跟前的人是在同她演戏。
他编了一出妻唱夫随、帝后同心的温情戏。
在戏中,她是他费心尽力求娶回来的正妻,也是他在任何时候都愿意相信、宠爱、维护的心尖血。
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所以凡有外人欺到头上,他都会无条件地替她出头。
这样的戏码很感人,要演好也不容易。他劳心费力地扮演好戏中角色,无非是因为他在她这处有所求。
还是为了兵权…
思及此,池惜年不由揉揉眉心,无奈道:“其实陛下可以不用伪装成这幅样子的,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皇后,我对陛下乃至对大靖都无二心。
“陛下要我领军,我可以,陛下想我进宫,我也没有怨言。只要将来陛下能够善待池家家眷,记得他们为大靖江山安定付出的努力,便足够了。”
池惜年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全数摊开来跟晏初景说了。
她希望,从此他们之间可以少些猜忌和疑虑,多些大方和坦诚。这样,无论是哪一方,都能过得轻松一些。
她推心置腹的话也让晏初景有一瞬心动。
他本对她没有感情,也不是个温和体贴的人,让他强装温柔痴情,无疑是在为难他。如果能把话说开,往后各取所需,那么…
不过,这样的心动仅是一瞬,就被他的理智重新抚平。
坦白了,叫她拿捏住心思,主动权可就不在自己手里了。况且她池家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有这份威望撑腰,又有部分主动权在手,便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压住这位皇后。
他不喜欢事情有不受自己控制的可能,是以,心思一转,他还是撑起了一副无辜模样:“伪装?皇后觉得,朕对你的维护,都是装的?”
说着,他那抹无辜神情中,还染上一点委屈:“皇后便是不愿接受朕的好意,也没必要如此质疑朕的真心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朕也不例外。当喜爱三番五次地被当成别有用心,便是再深的情,也会有被磨平的一天。
“朕希望,这是皇后最后一次质疑朕的真心,否则…”
晏初景没放狠话,只是恰到好处地别过头,默默执筷。
他冷脸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生气,不理人的动作也非常明显地表露了自己的不悦,但他忍气吞下警告的样子又带着些许委屈。
整个人就像是只闷葫芦,明明有一肚子的气,却只让自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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