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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9 蓄意(第1页/共2页)

路似等人皆是心一沉:密室里要真是庾家余孽,那么锦衣卫定会封府,却不能阻止他们几个人离开,至少他们还可以去搬救兵。

众人神经紧绷,小花园中安静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成了!顾潇心中窃喜,面上却皱起了眉头,大义凛然地斥道:“大哥,你怎么能收留庾家人呢,你这是给家里惹祸啊!”

“哎,你不会是被捏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吧?”

说着,顾潇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眸中闪着阴戾的光芒。

一旦顾渊入罪,自然会被罢黜官职,那么族里就必须重新考虑分家的事,毕竟总不能把长房的产业都给了顾燕飞一个姑娘家吧。

族里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只要重新分家,他父亲作为嫡子,就可以分到大部分的家业以及这处府邸,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搬回这里了。

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又小又旧,连跑马场都没有,花园还没这个小花园的一半大,他甚至要和庶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顾潇就体会到了何为度日如年的滋味。

他实在太想念这里了,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从前最多也就是出去游玩四五天,还从没像这一次这样“离家”那么久!

过了今天,这处府邸就回到他们二房的手里。

只是想想,顾潇就觉得热血沸腾,心跳怦怦加快。

何烈粗糙的指腹在刀鞘上摩挲了几下,似在衡量思忖着什么,不冷不热地对顾渊道:“顾千户,你暂时恐怕不能离开这里……还有你的家人也是。”

“放心,我的人不会对顾二姑娘失礼的。”

说话间,何烈的眼眸中已经闪现冰冷的锋芒,这番话是客套,也是在警告,警告顾渊如果他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他们锦衣卫也不会手下留情。

周围的数名锦衣卫示威地将手里的长刀拔出了一寸,那寒光闪闪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冷芒。

顾渊淡淡道:“何指挥使这是把我当**犯了?”

“何烈,你吓唬谁呢!”路似没好气地说道,护卫性地站在顾渊身边。

樊北然等人也是目光灼灼,昂首而立,与锦衣卫形成对峙的局面。

两方人马目光相交之处隐隐有火花闪现,空气中似有一道看不到的弓弦被骤然拉紧。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从密室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只见倪总旗提着油灯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指挥使,下面没人……”

“怎么可能?”顾潇脱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后方另一个锦衣卫拎着一只黑猫也从那间阴暗的密室中出来了,那只猫在半空中挥舞着四肢,张牙舞爪。

倪总旗面无表情地斜睨了顾潇一眼,才接着道:“下面只有一只猫。”

他说话的同时,就见那只被拎住了后脖颈的黑猫龇牙咧嘴地“哈”个不停,试图威吓周围的这些人类。

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猫,表情有些奇怪。

愤怒的黑猫又抓又挠又吼,好不容易终于挣脱了人类的魔爪,“哇呜”地叫了一声,飞似的跑了,眨眼间隐没在花木丛中。

显而易见,刚刚密室中摔东西的声响是这只猫制造出来的动静,倪总旗说拿下的也是这只猫?!

假山周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噗嗤!”樊北然第一个笑了出来,凉凉道,“真是好凶的小猫咪啊!”

“确实凶!瞧把人吓的。”费六公子叹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还故意斜眼看了看那些拔刀的锦衣卫。

顾潇双眼瞪得老大,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呢?!

他直觉地去看顾渊,却见顾渊挑了挑剑眉,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呵。”顾渊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与顾潇对视着,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慌乱与无措。

他还以为顾潇他们早已布置好了一切,看来也不尽然啊。

这个发展实在是出人意料,连何烈那张喜怒不形色的脸上也难掩愕然,眯了眯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潇激动地喃喃道,心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我明明听到哭声的,还有很多下人也都听到了婴儿的夜啼声。”

“何指挥使,得再找找,庾家人肯定躲起来了。”

“说不定……说不定密室里面还有密室呢!”

顾潇越说越是这么回事,越说也是急切,生怕何烈不信。

他从一个锦衣卫手里夺过一盏油灯,躬身钻进了密室的门,飞快地踩着石阶下去了。

何烈也没拦顾潇,又恢复成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不露声色地问顾渊道:“顾千户要不要下去看看?”

顾渊还从未听祖父和父亲说起过这间密室,颔首应了:“好。”

何烈抬手做了个手势,那些拔刀的锦衣卫讪讪地把刀收回了刀鞘中。

空气中的杀气彻底隐去,连那习习春风都变得和煦起来。

顾渊与何烈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这道狭窄的门,他们都身量高大,下石阶时一直弓着背。

走了二十几阶阶梯后,他们才脚踏实地地落足于一片石板地面。

这间密室不过面阔两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密室特有阴冷的霉味,让人闻着就不太舒服。

这里只点着两盏油灯,灯火摇曳,光线昏黄。

四面墙壁上摆放着一些橱柜、书架、樟木箱子,全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这里确实没躲什么人。

顾渊徐徐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挂在墙上的一把麒麟纹铜鞘长刀上。

父亲擅使剑,而祖父擅使刀。

顾渊记得父亲说过,祖父有把名叫“麒麟”的宝刀。

所以,这间密室曾经属于祖父。

顾渊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音容模糊的中年人,祖父顾宣死的时候才四十出头,却已经头发半白。

那时候,他还很小,对祖父的记忆也不多了,只依稀记得祖父对他很慈爱,还亲自教他握笔习字,给他启蒙。

顾渊慢慢地走到了书架前,随意地从其中一个书架中抽了一本书,蓝色的封皮上赫然写着《阴符经》。

他又随便地抽了另一本,这一本是《道藏》。

这些书籍显然年岁已久,也很久没晒过了,书页多少都有些虫蛀和霉变。

顾渊飞快地翻了几页,书页上祖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看过府中祖父留下的一些书法、手札、注释等等,所以认得祖父的笔迹。

也就是说,这整整三排书架上的道门书籍也全都是祖父搜集的。

怦怦!

顾渊的心跳加快了两下,想起了祠堂里祖父的牌位,妹妹说,牌位里有他们亲祖母的一丝魂魄。祖父在世时为了祖母能留有这一线生机,弹尽力竭。

顾渊的眼眶微涩,心湖犹如有一阵微风拂过过,荡起一圈圈涟漪。

“人在哪里……”顾潇粗鲁地推开了一个橱柜,难以置信地自语着,“人到底躲在哪里呢!”

一股阴冷的风突地自密室的入口方向刮来,刮得油灯里的灯火疯狂摇曳,灯火几乎要被熄灭。

那时明时暗的灯火在顾潇的脸上投下了诡异的阴影,衬得他的脸异常的狰狞、古怪。

他忍不住又在密室里走了一圈,一会儿击打墙体,一会儿又去看那些橱柜、箱子还有没有夹层,却还是一无所获。

顾潇简直要疯了,冷汗涔涔,喘息急促。

“看够了吗?”何烈可没耐心等着顾潇,冷冷地质问道,“顾潇,你说的庾家外室与婴儿呢?”

顾潇:“……”

倪总旗慢条斯理地摸着人中的小胡子,凉凉地嗤笑道:“顾潇,你不会是白日做梦吧?”

顾潇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说自己没撒谎,没做白日梦,可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没什么说服力。

他不死心,不知道第几次地又绕着密室的墙体搜查着,“笃笃、笃笃”反复地敲打着墙体。

他想找室中室,但找了近一盏茶功夫,依然一无所获。

顾潇的背后不知不觉中出了一大身冷汗,连鬓角的头发也湿透了,脸色惨白得好似一个死人。

“不,不可能的。”顾潇越来越急躁,近乎癫狂地自语,“密室肯定在某个地方!”

何烈可没兴趣再陪着顾潇“玩”下去,毫不留恋地转过了身,同时下令道:“撤。”

顾潇见何烈要走,慌了,也怕了,试图去抓何烈,喊道:“再让我找找,再让我找找……”

旁边的锦衣卫又不是瞎子,哪里会让顾潇冲撞到他们指挥使,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顾潇的腹部。

“啊!”顾潇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踉跄地撞在了后方的墙壁上,腹部剧痛,痛得他整个人都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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