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根本没注意梧桐,心里愁的是妹妹的嫁妆。
他还记得听某个狐朋狗友偶然提起过,说他家妹妹的嫁妆准备了整整十年,他娘都还嫌不够好,最近又使唤人千里迢迢地跑去越国和西域采购了。
他这都比别人晚了十年了,是不是应该赶紧给妹妹攒嫁妆?
京城虽然繁华,但还是有不少好东西得去外地采买,茶叶是扬州的好,丝绸是越国的好,瓷器是豫州的好……这些地方一来一回都要时间!
顾渊越想越急,忙道:“妹妹,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往东角门方向走,看得顾燕飞一头雾水。
顾渊才走了一步,又想起了什么,调转了方向,朝着马厩的方向去了。
顾燕飞歪着小脸,大眼眨巴眨巴地给梧桐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大哥这是怎么了?
梧桐:“……”
梧桐也同样看不准自家少爷的心思,只隐约猜出了,大少爷没生气,像是有什么急事。
“二姑娘,小的去看看。”梧桐一溜烟地追着顾渊往马厩那边去了。
只留下顾燕飞与鸿羽面面相看,红马没心没肺地“恢恢”叫了两声。
顾渊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说干就干,立刻去了几条街外的樊府,找他的狐朋狗友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对方就到了京城最有名的四大酒楼之一的阑珊阁,与顾渊会合。
“顾渊,这是我家五妹的嫁妆单子。”一个二十来岁、身穿杏红色直裰的青年从怀中掏出几张胡乱折叠在一起的绢纸往桌上一放。
樊北然头顶的赤金镂花发冠闪闪发亮,整个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笼般招摇。
“我够义气吧?”他一坐下,就得意洋洋地与顾渊讨赏,“这是我背着我娘偷偷抄的,为此我还贿赂了我七弟,让他缠住我娘。”
顾渊拿起那份嫁妆单子,冷峻的面庞在面对好友时泛起了一丝丝笑意,道:“今天这酒我请了。”
“那可不够!”樊北然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把空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说道,“最近这阑珊阁来了几个弹琵琶、唱小曲的,那嗓子跟黄莺似的,也不比天音阁的那什么花旦、青衣差。”
也不待顾渊答应,樊北然就把自己的小厮招呼了进来,嬉皮笑脸地吩咐道,“你去把墨六、岳三、段五他们都给叫来,就说顾渊请他们喝酒听小曲。”
他的小厮乐呵呵地跑了。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成天忙着当差,连陪我们跑马的时间都没有。”樊北然酸溜溜地撇撇嘴,又耸耸肩,“今天可非得和我们不醉不休!”
顾渊的回应是仰首就杯中酒水饮尽,接着又把小二招了过来,又叫了十坛美酒。
樊北然乐了,拍桌道:“顾大渊,今天要是喝不完这些酒,谁也不许走!”
十坛美酒一坛接着一坛地搬进了雅座,连雅座都显得拥挤了不少,小二哥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放下了最后一坛酒。
“两位公子稍等,唱曲的姑娘们马上就来。”小二走过来给两人斟酒,赔着笑脸到,就听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声。
顾渊与樊北然都随意地往下看了看,只见阑珊阁到对面的布庄里,挤了不少人,来来往往,布庄的伙计将一卷卷的布匹从铺子里抱出,装进了一辆青篷马车里。
街上也有人被这里的热闹吸引,好奇地停下脚步,朝其他路人打听了起来,布庄的门口越来越热闹。
小二伸长脖子从窗口朝街道瞟了一眼,笑嘻嘻地说起闲话来:“听说是康王府的来对面采买呢。”
“说来,康王马上就要大婚了吧,到时候小的肯定也得跑去凑个热闹,好瞧瞧这些天家贵胄的婚礼有多讲究。”
“小的听说,到时候康王府那边会发赏银呢,上回睿亲王家的世子成亲,洒了好几筐铜钱,还有银锞子,小的表叔家里就有几个孩子抢到了银锞子。”
小二越说越起劲,两眼放光。
樊北然与顾渊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哪怕今天顾渊没直说,樊北然也猜到了,顾渊是为了顾燕飞才找自己讨了这份嫁妆单子。
他拍拍顾渊的肩膀,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你妹妹也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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