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心。
倘若真的如自己所说,川贵各地的土司皆是起兵响应,恐怕真的是"引狼入室",是祸非福。
更别提他们水西大军前不久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挫败,谁也不敢保证之前还作壁上观的土司们是否变了主意...
"大长老.."沉默少许,脸色已然恢复平静的安宣突然开口,迎着安邦彦略带期待的眼神缓缓说道:"兵贵神速。"
"明廷终究势大,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我水西安氏愈发不利。"
"为今之计,便是点齐兵马,重新杀回永宁,踏平泸州,直扑成都。"
天启元年,永宁宣抚使奢崇明麾下的夷兵无论是数量亦或者战斗力都远远无法与他们水西狼兵相提并论,但依然摧枯拉朽的拿下了泸州城及沿途府县。
只要他们大军能够攻破永宁,摆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座座毫不设防的城池,其中的钱粮会化作最好的"动力",驱使着他们麾下的士卒,悍不畏死的朝着下一座城池发起功伐。
"不错。"
听得此话,安邦彦阴沉的脸色终是缓和了几分,略带赞赏的朝着神色平静的安宣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有"底气",舍近求远的功伐四川,而不是围攻近在咫尺的贵阳府城,不就是笃定四川兵力空虚,四川巡抚朱燮元虽然尽力整饬兵备,但短时间内也难以奏效。
唯一有战斗力的"白杆军"又被京师的小皇帝打散,分别驻守贵州和云南。
放眼瞧去,偌大的四川,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们水西狼兵悍不畏死的攻势。
"大长老且慢!"
赶在安邦彦即将朗声下令的时候,安宣又是抢先一步说道,眼眸中光彩涌现:"这两日我大军于毕节休整,对于永宁的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
"万一明廷援军赶到,我大军需要缓而图之,亦或者从提防其余方向来援官兵的角度考虑。"
"这毕节城便显得尤为重要,当分出部分兵力,坐镇此地。"
一语作罢,本是有些嘈杂的营帐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乎帐中的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的盯着神色自若的安宣。
若是寻常时候,安宣的这番言论自是毫无问题,但大长老刚刚才流露出准备强攻永宁的态度,你后脚便建议分出部分兵力,镇守毕节,以谋后路?
这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对于耳畔旁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安宣毫不理会,只是抬起头,默默的注视着上首的安邦彦,等候着最后的决断。
"准了。"面色变换半晌,上首的安邦彦轻轻颔首,直视着神色平淡的安宣吩咐道:"那便分出两千兵力,坐镇毕节,交由你统率吧。"
"遵令。"
轻轻点头,安宣便是在周遭将校异样的眼神中不急不缓的朝着帐外走去,胶面色很是平淡,丝毫没有刚刚与安武功剑拔弩张时候的狰狞。
"大长老?!"
及至安宣的背影消失不见,营帐中终是有将校反应了过来,有些诧异的开口。
这安宣从始至终便是坚持"打道回府",眼下又是建议分兵驻守毕节,其心中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几乎不言而喻呐!
虽然那安宣在军中的号召力远不如面前的大长老,但也不是寻常将校可比,若是他真的登高一呼,领着毕节城的两千狼兵临阵倒戈,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呐。
"放心,他反不了。"
"让军中的伤兵们在毕节好生休养..."
像是猜到了眼前将校心中所想一般,安邦彦只是微微一笑,声音中满是自信和从容。
他执掌水西大权三十余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如此拙劣的手段,如何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心已是乱了,还将其继续带在身边,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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