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仔细审视了一番薛松写的字,正如芷柔所言那般,的确仿得不错。
只是她们从小就在怀沽先生身边长大,对先生的笔墨是再熟悉不过。就连芷柔这种未经过教导的小丫鬟也能下意识看出薛松字迹中的不妥之处。
更何况凌曦从开蒙起就是临摹着怀沽先生的字帖练习的,闭着眼睛也比薛松写得好。
不过她并不打算以模仿怀沽先生的字迹取胜,因为这些年来模仿怀沽先生的人太多,而先生私下里对这些人的评价却是:“学我者生,仿我者死。”
凌曦早就过了单纯临摹怀沽先生字迹的阶段,现在的她早就在书法中融入了自己的风格。
“小姐,墨磨好了。”柳絮轻柔的呼唤着。
凌曦从薛松的作品上收回目光,淡然地回到自己的案桌前。
看过前者的学子们都认定薛松赢定了,此刻他们故意围聚到凌曦的身边,既是处于好奇,也是无形中想给她施加压力。
凌曦从来就不是脸皮薄的人,有人围观也无所谓,反而激发出了她的好胜心。只见她没经什么思考便直接落笔,行云流水间竟是写了一副和薛松完全一致的赋文。
“这!?”
“这不是和薛兄写的同一篇赋吗?”
“挑衅,绝对是挑衅!”
刚开始学子们还发出愤愤不平的议论声,但随着凌曦写得字越多,这些人不满的声音便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一个个脸上错愕惊叹的神情。
薛松并没有守着凌曦看热闹,反而抱着胳膊等在外围。但当他注意到众人变幻莫测的神态后却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升起隐隐的忐忑之情。
好在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凌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作品。她在停笔之后还可以退了两步,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字。
“不错,真不错。”她冲身边的芷柔吩咐道,“师傅生辰快到了,回头收起来寄给他当贺礼。”
若是这些人知道凌曦嘴里的师傅就是怀沽先生本人,不知会不会惊掉下巴。
芷柔笑眯眯地应了,颇为自豪地将这幅字高高举起。
“诸位,请品鉴吧。到底是薛公子仿得像,还是我家小姐写得好。”
伴随着芷柔向全场展示的动作,薛松这才看清了凌曦的字。几乎在看到这幅作品的瞬间,他就被扑面而来的灵动与霸气冲击得头脑发晕。
都说字如其人,凌曦原本基础就高过众人许多,入仕为官的这些年又与景煜一同经历了诸多艰难。
每一次克服困难都是对心境的锻炼与提升,这些都会从一个人的谈吐与字迹中体现出来。
相比起薛松单纯的模仿,凌曦的字明显就大气沉稳了许多,同时又不缺灵气。
梁夫子几乎是在看到这幅字的瞬间就大叫了一声好。
“好啊!没想到林姑娘年纪轻轻,已经能写出这样的好作品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自愧不如啊。”
“夫子过誉了。”
凌曦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中也颇为自豪,于是主动询问薛松。
“薛公子觉得呢,这一局该算谁赢?”
“……”
薛松嘴唇颤动不止,哪怕是想昧着良心说自己的字更好都说不出口。
其他学子也是大为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其实这样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见这些人不肯承认,景煜直接宣布道。
“林小姐的字的确是让人大开眼界,即便是本官也极少看到这样的佳作。梁夫子,这一局本官认为是凌小姐胜出,不知你可有异议啊?”
梁夫子当然不会拆台,更何况他对凌曦的字也是心服口服。
“老夫也觉得此局应当是林小姐胜。”
凌曦连胜两局,不仅是打了薛松的脸,更是让前来挑衅的学子们面上无光。
不过凌曦并没有打算这样结束比试,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好叫让世人不敢再轻视女子。
“关于第三局,你们想怎么比?”
凌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薛松则是大受打击,丧眉耷眼地不发一言。
梁夫子见状刚想说话,景煜就开口道。
“最后一题比如由本官来出。”
梁夫子来了兴致,做了个请的手势。
紧接着就听景煜说道:“想必黎国进犯我们启盛的事情,各位都还历历在目。今日本官就拿一件真实发生过的战役来考考你们。”
他派人送来一副舆图,提笔在邱州圈出两个点。
“我军行至邱州上杉县,得知黎国军队驻扎在南面五十里外的岭水河畔,双方相隔八十里路。
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军连夜从西面的山路发动突袭。而黎国军队在察觉出异常后决定派先锋部队走水路北上与我军交战。
那么有谁能够告诉我,两军会在何处交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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