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手,许乐的双眼就像是闪电一样射出光芒,他用笔重重的在李心缘、庆友罗汉、慧理禅师三个名字下面各自画了一条粗粗的线条。
合上本子,收拾到书包里!
随后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丝絮像一团乱麻一样,脑海中也确实有一团白雾一直在不断的游荡,无声无息的还不时的在身体里悠悠荡荡,却再也没有了声音,睡得很安详,也很踏实!
许乐醒了,睡意全无!起来之后看了看表,五点!
“我不会是跟林兵生一样了吧,怎么五点起的这么准时,而且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我昨天应该差不多十一点睡的觉”,他自嘲的对自己说着。
他睡觉很有规律,一般都是子时上.床,行观想法!毕竟住宿,没有那个条件,所以他一般都是躺着做观想法的修行,他比较提倡月轮观,圣洁,方便法门,如果确实心有杂念,辅以数息静心静气!
第二天基本上都是每天六点多起床,差不多就是这个规律,今天是怎么了?
刷牙,洗脸,下楼遛个弯,昨天早上也算送了送兵生,不知道兵生怎么样了?
“救救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没有任何的头绪,平常看来,兵生也就是沉默寡言,有些不合群而已,虽然长得黑壮,像个武夫,但是兵生的学习非常好,自律性也非常强,后来才知道他跑得比张广然这个拿过田径名次的还能跑(不过,这二人现在应该都没法儿和自己比吧,他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不合群不代表孤傲,凡是能帮的事儿,凡是班级交代的事儿没有不圆满完成的。
而且,他的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能发生什么事儿呢,居然会对自己说“救救我”,他家里的人或者说是关系不比自己厉害吗?
顺着外面的小路,游走在山林中,山不高但林密,许乐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随便伸了伸腿,抻了抻胳膊,然后面向着太阳的方向,这个时候的太阳还不是特别的刺眼。
他双脚开立,与肩同宽,微微的闭上眼睛,双手抱起缓慢下蹲,都已经到了半吨的地步,重心看似都落在了后面,但上半身稍微有点前倾一样,陈氏老家第一路和第二路如行云流水一般打出,尤其是第二路炮锤非常的凛冽,都能听到甩臂、肘击的风声,那抽腿弹出的力道直接使得前面的一颗不是特别粗大的松树左摇右晃起来,吓得枝头上的鸟儿腾空而起。
随着许乐一个圈一个圈的画出,眼随指走,指随手变,手腕相连,肘击不断,以肘带身,身扭腰,腰带腿,腿部画圆,从而形成了脚下在方圆之地一直在不断的旋转,而配合着双手之间也是源源不断,最终形成了一阵风一样在高速旋转,一些落叶不断的聚拢起来,甚至不远处的鸟儿都好像是要被吸进来,死命挣扎着往外飞,但总是被什么力量往回拉,大了好一会的功夫,许乐慢慢地收拳往怀里一抱,一下子力量就散了,那几只鸟儿立刻就像是缓了一口迅速飞走了!
许乐并没有完,大概停了一两分钟,又是一路拳法打出,这一路拳法不像前面打的太极拳,哪怕是陈氏第二路炮锤再怎么感觉凛厉,都远远比不上现在打的这套拳。
这套拳法糅合八卦、形意、迷踪与太极合为一体,脚踩八卦位,身似虎豹形,猛然向前冲,又像猿猴跳,其形与意合,状若金刚临,打的顿时是风雷扎起,山林摇曳,一时间兴起,许乐一个闪身直接窜进了山林之间,上上下下、高低不平,在林间穿梭闪躲,片叶不沾身,打到最后高兴的时候,有一种忘乎所以的境地,一声“阿吒”的喝声带着一道笔直的气剑喷了出来,后背向后一靠,一棵比碗口还要粗的松树噶然断裂!
咔嚓一声,一下将许乐从刚才那种疯魔的状态中唤了回来!
他转身一看,背后一棵树居然被自己生生的撞折了,在后面连着一层树皮,斜倒在另外的树木上。
“这不会是自己干的吧?”
昨天脚踏青石板,今天撞折一棵树,今天可比昨天难多了啊,那至少得到了筋骨境小乘的地步了,我现在已经到了贯通脊柱的程度了吗?应该不是,也就是刚才兴致高昂一时喷发才造成这样的效果,许乐应该还是心里有谱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祖奶奶留给自己的东西,效果应该还是非常不错的!有外挂就是强,就是有底气啊,他不禁心情舒畅!那些东西应该是在慢慢的改造自己的身躯,让其坚固、柔韧、增力、强筋、健骨。
许乐想了一下,赶紧往宾馆方向走,还好没有人看到,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想起,那笑声让万籁寂静,让许乐骤然心起波澜。
那笑声有一丝戏虐,还有一丝满意的感觉!
“谁”?他左右看了一下!
没有任何回答!
可能是顺路过的人,但是这么早,还笑得这么脆,有些奇怪!
他没有去寻找什么,回到大堂,先坐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一出去差不多小两个小时。
随后回到房间,又去冲了个澡,七月的余杭,早晨更是潮湿难耐,尤其是紧邻着西子湖,打了一趟拳虽然对于现在的许乐来说不是什么劳累的事情,但是那种忘我的投入之后还是有一些酸楚,尤其是最后用腰直接撞折了那棵树,后背还是稍微有些火烧火燎的!
冲个澡,顿时清爽了起来!随后下楼吃早餐,旅游的季节,人还是不少,自己随便挑了一些素菜加了几块牛肉和一个白皮鸡蛋和一个煎蛋,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看到广然同学端着盘子找地方,他冲着张广然招了招手,指着自己对面的空位子。
广然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也不说话,闷头开车,很快吃完了,昨天晚上毕竟吃的不多,光喝茶了,点心这类的小零食对于男生真的是算不上食物的!
许乐反而比他吃得慢,细嚼慢咽比广然大概晚了四五分钟,吃完之后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巴,说了一句:
“一起走走?”
随后,二人一起往外走,迎面正好碰上卓玛和文荣,广然有些扭捏,许乐倒是自然的笑了笑。
赵文荣挥手示意了一下,卓玛冲着许乐红着脸微笑着,好像想到了昨晚儿上的那个梦中远望自己(也许只是自己想的或者是希望的远望自己)的身影,一袭白衫,飘逸的样子,好像是和许乐重叠了起来!
未来,虽未来,终会来;过去,虽会去,还未去。
在过去和未来交汇的这个时点,相见,是最美好的时刻!
至于未来,谁知道呢?至于过去,爱咋地咋地吧!
许乐二人并无目的,只是随便溜达溜达。
“你昨晚儿上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你说的是关于你的方向”?
广然点了点头。
“我觉得未来是儒家文化兴起的时代”,许乐想了想说道:
“你没发现当下的一个现状吗?”
广然有些没明白,“什么现状”?
“没有信仰”!
许乐重重的说道:
“每个人都开始以经济利益作为本位思想,这不是信仰,这是一种现实,但是没有信仰支撑的现实能走多远,能走好吗?”
在学习和对思想的认知以及对时事的判断上,张广然绝对不会和许乐较劲,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当然,感情的事儿除外!大学四年同宿舍,他比别人更清楚许乐思想的深邃和考虑事情的周密。
听着许乐的话语,他也随着进行思考。
“所以说,这种情况是不能长久的,但是以什么作为信仰,这个不是一个口号的问题,德昂的政.治.信仰是不能作为民众的信仰的,这个你认同吧?”
“嗯”,广然点点头。
“你还记得大二的时候,学校就希望我入德昂的,我当时就说过,我的思想还不成熟,加入组.织不是为了时髦,不是为了标榜自己,而是应该经过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对未来的一种认同,但是我不能把它作为我的未来标准,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有很多东西我是有自己的判断的,这个不说了”!
“那么,这并不妨碍德昂的政策和出发点是好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作为普通民众怎么办?拿什么去行走在社会上,现在你看看坑蒙拐骗的事情有多少,还有人敢做好人好事吗?现在的人有价值但没有价值观啊!”
听到许乐这句话,广然笑了笑,现在做好人好事那都已经不是雷.锋而是雷公了,为啥,绝种儿了!那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才能去干的一件事情啊,否则说不定就被人给讹上了!
“你说得对”,广然也有点心里戚戚的感觉,很沉重。
“所以,我判断,未来一定会有儒家复兴的新提法,在华夏只能是这种思想,外来文化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外来文化更多地是和外来宗教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是混同交杂的,这个和我们的国情、传统、习惯都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儒家复兴这四个字,当然不一定会用这个名词,但一定会是以儒家主体思想的重新表述,从而适合当前语境下进行重新的表达。”
“至于叫什么,反正和以前不一样,如果没有想好,不妨就叫‘新儒学’,这个新字啥时候都可以用”!他自己倒是笑了笑,感觉是对自己投机取巧的一种自嘲!
“这是我的判断,所以我希望你入齐.鲁.大学,齐大是当今儒学的执牛耳者,虽然之前好一段时间不再成为显学了,但是底蕴还在,尤其是那些中老年的专家、教授都还在,整体的体系是完备的,其他的许多大学都已经不成了啊,包括京大在研究儒家这块都已经出现了断代”,他看了看广然:
“另外就是,你的家是齐鲁的,齐鲁本身就是文献之邦,孔、孟的那个门槛再高,还有得有坟头吧,好好刨一刨,结合当今和未来的发展,兴许能刨出一些东西来”!
“广然,四年同窗,你还是很踏实的,我对你的期望就是成为研究儒家文化的一家”?
他很认真的说道,虽然没有看着广然:
“这个要求不高吧”?
“你对我有这么高的期望?”张广然很诧异!
“嗯,我相信,你能成”!许乐很肯定的回答。
“新儒说,成一家”!
广然的眼睛有点潮湿,嗓子有点哑。
“好”!
“我一定会做到的!二十年,我一定会做到的!”
“二十年啊!二十年?”许乐喃喃道:
“太长了!”,不过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也就没说什么了,但是广然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说二十年的时间太长了!
“不过,我希望你是真的慢慢的会喜爱上它,而不是为了一口饭,也不是非要将自己打造成为人.类.文.明的导师,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危险的,明白了吗?要发现传统优秀文化的适合当代发展的契合点,要提炼出自己的观点,这才是真正的继承”!
广然看着许乐认真而又严肃的眼神:
“许乐,谢谢”!
“我一定会”
“新儒说,成一家”
在自己的内心中对许乐说道,又像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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