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别墅内一切晃动不止,玻璃碎裂狂风倒灌,布料飞舞阻挡住了周式的所有去路。
袭霜尖利的长指甲不断的在周式身上留下狰狞伤口,周式痛苦吼叫,却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呲!”
指甲直直的插.进了周式的双眼和头颅中。
周式无法忍耐的大叫出来,却又被袭霜砍断了手臂,脚掌,大腿……最后砍下来的,是头颅。
七天前的夜里,周式如何将袭霜残忍分尸泄愤,今夜在满月惨白的月光下,袭霜就如何将这份痛苦如数奉还。
善良?宽恕?
不,她就是要让杀人者,体会到一刀刀落在身上的痛苦和绝望!
“你们不配披着人皮,假装自己还是个人。”袭霜这样说着,用尖利的指甲生生剥下了土匪们的整张人皮。
那些重伤的土匪们凄惨的喊叫着求饶,却无法动摇早已冰冷凶残的厉鬼。
他们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徒有人形的血红色怪物,生生流干了血液,死在别墅里。
袭霜拎着那一张张人皮,将它们埋在了花园的玫瑰花丛下。
原本白色的玫瑰,早已被别墅里的管家仆从们死亡时流出的鲜血染红,带着他们刻骨的不甘和怨恨。
当那一张张人皮被埋下时,玫瑰花丛剧烈颤抖着,像是在愤怒,也像是在哭泣。
——终于,杀死他们的仇人,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死亡。
玫瑰花丛的根茎细须在泥土中蔓延生长,将被埋下的人皮用尽力气紧紧缚住,不允许它们逃离。
他们死在了这里,因为怨恨而无法离开。
那么,就让仇人也永远囿困于此吧。
——直到他们的怨恨消散,直到他们心甘情愿进入下一个轮回离开。
又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死亡时的仇恨。
玫瑰花丛上的血液一点点消退,从渗人的斑驳红黑,重新变成了纯净的白色,在月光之下随风摇曳。
但如果细看,就能看到那层层娇艳纯白玫瑰花瓣,竟然隐约堆叠出一张人脸的轮廓。
他们像是在痛苦哀嚎着,绝望的怒骂,却无法逃离玫瑰半步。
至于那些血红色的残躯碎肉,则被袭霜统统塞进了酒窖的酒桶之中。
狂欢吧,在你们钟爱的酒水里继续你们满是孽障和鲜血的狂欢吧!你们枉视生命如草芥轻贱,满手的血债深不可偿,被你们杀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哭泣哀嚎着,你们不应该被宽恕!
你们的肉.身和魂魄,都会永远留在这里,每时每刻回忆起你们的痛苦绝望!!
……
洒满别墅的血液被风吹起,与山雾相融遮月。
血月如泣。
燕时洵看着以袭霜的视角被展示在自己面前的记忆,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和土匪头子周式,会如此忌惮袭霜。
因为袭霜在死之后化为厉鬼,杀死了所有参与了那场残忍屠杀的土匪。
至于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怪物,根本就是被袭霜生生剥了人皮的土匪。而人脸玫瑰,则是土匪们魂魄的载体,所以它们才会畏惧着放有袭霜和百年前别墅仆从尸骨的柴房,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化身老管家的土匪头子周式,也才一步也不敢走进花园。
因为那里,那是被他所杀的人们的亡魂和尸骨。
在鬼山别墅内,规则并没有变,始终是被杀者畏惧杀人者。
所以才会在别墅和花园里,形成了奇特的范围,几股力量互相不敢踏步对方的范围。
而袭霜会对别墅右侧深红色房间抱有怨恨和杀意,也是因为那是土匪们生前将别墅据为己有,死后依旧占据着酒窖所在的右侧。袭霜将所有住在右侧房间的人都当成是土匪一伙,才会对丁茜说出那样的话,也才会发起攻击。
至于左侧,则是因为那是靠近花园的一侧,同时也是袭霜主人房所在的一侧。土匪们畏惧花园里的亡魂也畏惧左侧的袭霜,所以不会迈入左侧的房间,即便想要杀死左侧房间里的人,也只能将人从房间里骗出来才敢动手。五⑧16○.com
与之相反的,则是袭霜对左侧房间的人抱有相对友好的态度。
燕时洵忽然想起袭霜几次三番要弄死自己的举动,不由疑惑的歪了下头。
——他也住在左侧房间,为什么袭霜对他就不像对白霜那样?
是因为他住的是奶妈的房间吗?
不过这并不重要,也就被燕时洵暂时放在了一边。
百年前的故事终于通过两个不同的视角,完整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缺少的思维拼图也开始拼凑完整。
但还漏了一件事——
从别墅所有人都死亡,土匪的尸体也都被塞进酒窖后,为什么当时还有上山的村民看到了满山的土匪尸体?
从那之后被传出死亡传闻又是怎么回事?造成了鬼山这个名字形成的那些村民过客的死亡,究竟是怎么来的?
以燕时洵对袭霜的观察来看,她虽然变成了厉鬼,但却做不出滥杀无辜的事。
那么……难道是那些土匪死后所为?
但袭霜不是在化为厉鬼时对那个满身鬼气的身影说过,她不会让土匪离开这里继续害人吗?
就在燕时洵的大脑飞速运转陷入沉思时,记忆世界竟然开始了坍塌。
蜘蛛网状的裂纹从角落蔓延到别墅的每一寸,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异响令燕时洵立刻从沉思中抽离,敏锐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仅是别墅,整座山都像是地震一样在颤抖。
燕时洵有一瞬间的错愕。
在之前借助周式身份进入的记忆世界,是因为奶妈的离开而动摇了袭霜,才会让记忆世界坍塌。那现在呢,又是为什么?
他现在借助的,可就是袭霜自己的身份。
除非……袭霜自己在动摇,或是在记忆世界之外的某个空间受到了攻击。
燕时洵心下一沉,立刻默念起了驱离咒,不再像与周式重叠的身份分离开时那样顾虑着脆弱的记忆世界,而是刻不容缓的速战速决,立刻将他与袭霜分离了开来。
就在燕时洵修长的身形刚重新出现在袭霜不远处的那一瞬间,整个记忆世界轰然坍塌,坠入一片黑暗中。
没等漆黑的视野重新恢复,燕时洵就先听到了来自袭霜的尖锐长啸。
“周式——!!你这家伙,竟敢来见我!杀了你,杀了你!!”
那啸声饱含着愤怒和仇恨,字字带着血海之仇。
但更令燕时洵警惕,是袭霜所说的内容。
百年前袭霜就已经借用土匪们生前所豪饮庆祝的酒,和别墅仆从们的亡魂,分别镇压了土匪们的肉.身和魂魄,而那些东西也确实始终畏惧袭霜,不敢踏进袭霜所掌控的区域半步,更遑论出现在袭霜面前。
但此时,袭霜竟然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喊出周式来见她这样的话。
燕时洵的第一反应,就是周式走进了四楼来找袭霜。
可周式之前确实表现出了对袭霜的忌惮,连花园都一步不敢迈入,又怎么能踏进连奶妈都无法进入的四楼?
不对!
燕时洵灵光乍现,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别墅内几股不一样的力量,百年来始终按照它们自己的规则保持着平衡。
但是现在,别墅里多出了另一股力量。
节目组的活人。
周式一直执着于将血肉喂给节目组的人,被吓疯的男演员,喝下了血液又被砍伤的柳依依……
平衡,被破坏了。
借助于节目组的人,周式很可能得到了可以对坑袭霜的力量。
更别提他为了走进四楼,硬生生砸碎了阻挡在四楼前的屏障。而他又以奶妈为突破口,不仅从袭霜那里得到了有关别墅的情况,也使得袭霜严重动摇。
从早饭后就不见踪影的老管家周式,很可能始终在某个角落里冷眼旁观,等待自己所需要的力量被聚齐,然后在四楼的屏障破碎后趁机而入,踏上了四楼。
电光火石之间,燕时洵想清楚了一切。
然后,光亮在燕时洵的感知尽头渐渐亮起。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了几米开外老管家那张满是皱褶和尸斑的脸。
老管家僵硬的笑了起来:“原来,客人竟然跑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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