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墙后面,是一道直通向下的石质楼梯。
张无病站在门口向下看了眼,可能是因为当年酒窖兼任了防空避难功能所以修得很深,手机的手电筒光亮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却看不到下面的具体情况。
楼梯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没有脚印,显然一直都没有人前来。
张无病本来想带几个工作人员下去,让嘉宾在上面等着——因为体质问题,他本就从小就容易招到那些脏东西看到鬼,也算是久病成医。而现在,他却在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从心底蔓延上来窒息一样的疼痛,像是某种危险的预知。
燕时洵不在,张无病没办法准确知道这种危险究竟从何而来,但因为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他本能的偏向于危险在酒窖里。
虽说情况特殊,为了一丝能够找到食物的可能,他必须要下去搜寻一圈,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自己接过了在他看来较为危险的任务,让嘉宾们待在安全的地方。
但这个提议却被安南原否定了。
“导演,你都不看好莱坞的吗?那种大片都是这么拍的,大家一起冒险反而会没事。”
脑补能力过分优秀的安南原一想到自己原来看过的电影,就有些发怂,怎么说都不肯被留在客厅里。
另几个男嘉宾也觉得这种事人多力量大,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人多也能更安全些。
于是除了几个留在客厅里守着急救房间重伤昏迷的柳依依等的工作人员,其余人都决定一起去酒窖看看,并约定绝不久留,只要找到差不多分量的食物就上来,如果下面发生任何事情或没有食物,也立刻上来。
张无病拿着从节目组工具箱里翻出的强光手电筒,其他人也各自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个接一个的沿着楼梯缓慢向下走去。
包括那个最先发现隐藏得极深的酒窖的工作人员。
等所有人都迈上向下的楼梯后,走在最后面的那名年轻俊秀的工作人员,等了几秒才跟着走了进入,并且在与石墙擦身而过的时候,手掌漫不经心的拂过石墙旁边。
年轻人的脸很快被酒窖的黑暗吞噬。
即便是前面十几道光亮,也无法照清他的脸。
就像,他本来,就失去了自己的人皮一样。
而当走在最前面战战兢兢的张无病,脚步终于触到地面时,总算松了口气。
他举起强光手电筒四处照着酒窖。
这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酒窖,因为修建在地下而格外阴冷。一排排放置酒桶的架子早已被腐蚀而坍塌,橡木桶到处滚落,有虫蚁窸窣的声音在强光扫过去的时候响起。
即便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但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这也让众人心里燃起了希望。
“你们看那边还放着一些行军物品,那时候很多人都会在家里修个避难地窖吧,这个应该也是。”
一名男嘉宾道:“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当年储存的应急食品,如果是罐头或者军粮的话,可能还能吃。而且还可能找到急救药箱。”
“这下好了,就算找到的都过期了,总是还能找到些酒,这东西不怕放,只要没被污染都能用来代替水喝,或者用来消毒也行。”
众人松了口气,刚刚凝重的气氛一点点和缓了下来,开始谨慎的查看有无能使用的物资,避免走得太深距离彼此太远。
张无病也去那边堆积的橡木桶翻找。
强光手电无意识的晃过某一个角落。
张无病本没有在意的扫了一眼,就自然的转过身去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什么,脊背一瞬间僵直了起来,汗毛根根立起。他一点一点,机械地扭过头,重新看向那个方向。
张无病在心里拼命祈祷着刚刚只是自己眼花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当他颤巍巍的再次定神看去时——
杂乱滚落满地的橡木桶中,唯有一只橡木桶竖立着。
一颗面色灰白的头颅,从橡木桶中伸出,僵硬的靠在橡木桶的边缘。
赫然是刚刚一怒之下离开的男歌手!
只是与之前的生机不同,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染红,还有大量的红色液体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落进橡木桶里,散发着腐臭的血腥味。
“嘀,嗒……”
一滴血珠,从男歌手的嘴边滑落。
张无病在那一瞬间,只觉得头皮都炸开来发麻。
“有,有,有……”
有鬼啊啊啊啊啊!!!燕哥燕哥,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呜!!!
然而任由张无病不断张着嘴,极端的恐惧之下,声音却被堵在嗓子里无法发出,只能不断发出卡顿绝望的单音。
但本就警惕着的其他人还是听到了这边不太正常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举着手机的手电筒跑了过来。
“导演?怎么了?”
“没事吧?”
然而当他们顺着张无病僵硬的视线看去时,手里的手机差点吓飞甩出去。
“卧槽!这什么东西!人彘吗?”
“不是等等!这不是我们的人吗,才两个小时没看见他怎么就这样了?”
“他怎么会在这!还活着吗?”
“快快快,快救人!”
一片慌乱之中,唯有一名年轻俊秀的工作人员,站立在楼梯之上,居高临下的冷漠看着惊慌的众人。
他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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