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就在第一个院落里。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
不过走到门口时却犹豫着没有人敢先进去。
“谢天师?”周导转头看向谢骦,有些尴尬。
他们这些人对这些玄学什么的都不懂,这里知道的最多的人就是谢骦了,刚才也是他提议来镜子前的。
在外面时,大家只想着尽快找出那只鬼,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但是现在,外面烈阳当空,里面却是黑漆漆的鬼屋,面对着看不清的危险,大家又有些退缩了。
谢骦当然也清楚这些人的意思,他看了眼景岑身后,见那位厉鬼没有说话。
这时只好道:“大家一起进去,我第一个照。”
这句话总算是叫人松了口气。
几个嘉宾和摄影师米面面相觑,看着都放松了很多。
只有景岑和姜屿寒皱了一下眉。
“这个镜子真的能够照到鬼吗?”
景岑看见前面的人走进去忍不住问。
季回笑了下:“为什么不呢?”
“怎么,你害怕了?”
他这时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感受着红雾在阵法的作用下转而流向自己,忍不住打趣景岑。
“你是害怕在照镜子时,忽然看见前面的人转过头来。”
“长着一张血淋淋鬼脸?”
“就像是岷山村那样。”
“哦对了,忘了在岷山村时你还没有见鬼呢,只是看见了个雕像。”
景岑:……
他没见鬼背后灵怎么很可惜的样子?
他眉头皱起,季回又笑道:“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
季回故意放慢了语调吓人,景岑脑海中浮现出他说的血淋淋的模样,脸色都黑了,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看见他忽然停下,前面的摄影师警惕的回过头来,好像景岑有什么问题一样。
景岑:……
“没什么,被脚底下的石头绊了一下。”
好在这时候已经进入了第一个院落,里面黑茫茫的,也没有人关注他脚底下是不是有石头,前面的摄影师又回过了头去。
季回乐弯了眼睛。
景岑几乎都能想象到背后灵这会儿的样子,额头忍不住跳了跳。
觉得这只鬼怎么这么恶劣。
明知道他在这种时候容易紧张,还故意吓他。
不过经历过了一次灵异事件,景岑的表现比队伍里的其他人好多了,虽然刚才被季回吓了一跳,景岑面色却还算淡定,这会儿想到里面的镜子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季回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几个嘉宾摸索着走进院子里时,腿都已经抖的不行了,季回都怀疑他们能当场晕过去。
他可惜地目光往身侧看了眼,在看到那个叫赵涯的嘉宾时神色顿了下,多关注了对方一眼。
这时候,最前面的谢骦已经停了下来。
“就在这儿。”
“大家等一下。”
他回过头来数了一下人数。
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了几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蜡烛,分别点燃在了镜子四个方向。
幽幽的烛火骤然在漆黑的房间里亮了起来,在黑暗中胆战心惊的众人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有块蒙着黑布的镜子。
那镜子伫立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影响。只看一眼,就叫人觉得呼吸仿佛被扼住了一样,有些不舒服。
其他人不知道,季回却是清楚。
深渊里的道具都有一定的特异性,这面镜子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镜子。
用深渊的道具寻找深渊里的鬼物。
啧,还真刺激。
他微微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
谢骦在布置好一切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香炉。
他背对着众人,在香炉上画了什么后,看着上面黑色的烟雾升起,又检查了一遍,这时才转过头。
“这是谢氏秘制的鬼香,能和镜子连通。”
“我们每个人在镜子前站一分钟。”
“如果是鬼……”
“这个烟就会变红,下一秒镜子也会裂开。”
他收起慵懒笑意,脸上严肃了些。
季回一眼就看出了谢骦用的手法,是聚气逼鬼的法门。谢骦这时候虽然还没进入谢家核心圈子,但是玄学造诣却不低。
也难怪后来能够成为玄门谢家的领头人。
季回刚想到这儿,里面就乱了起来。
在谢骦话音刚落下之后,有人忽然质疑。
“刚才那个是谢天师布置的。”
“镜子里能够见鬼也是谢天师一个人说的,我们都不懂这些,谢天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万一他就是鬼,故意用这个蒙骗我们这些普通人,然后随便指认一个说是鬼呢?”
在照镜子的前一刻,这句话骤然响起。
周围顿时不安了起来。
确实,这一切都是谢骦提出来的。要是有问题的是他,那他们怎么办?
不是羊入虎口吗?
往前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季回一瞬间感受到负面情绪更多了,不由有些好笑。如果谢骦真的是鬼,一个变成鬼的天师要伤害普通人轻而易举,根本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
然而在恐惧面前,这些人却想不到这些。
只担心谢骦会害他们。
不过这些不关他的事情,季回也不准备插手,他只是看了眼时间后,懒洋洋地靠在院子边。
要不是他提前改了阵法,这些人恐怕能把深渊给喂撑了。
他闭上了眼,等着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涌出。
谢骦看着大家在这儿吵着,轻嘶了声,正当他皱眉准备说什么时,没想到却是姜屿寒先开口:
“我去试试。”
“你们随便。”
他懒得理会其他人的争吵,直接走了过来。
谢骦有些诧异。
这些人都担心。
这人不害怕?
他眯眼打量着姜屿寒,面色冷漠的男人也不闪不避的任由他看着。
“好。”
谢骦皱眉让开了位置。
周导想说什么,但闭上了嘴。只是眼神狐疑地看着姜屿寒做第一个试镜子的人。
姜屿寒这时已经走到了镜子前。
四根香烛还在一边亮着,香油顺着旁边流下,姜屿寒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东南角也同样点了一根香。
想到这儿,他心脏微微顿了一下。
几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了姜屿寒,季回也睁开了眼。
不过他看的不是镜子里能不能映出鬼,而是看的姜屿寒身上的负面情绪。
姜屿寒这时候已经揭开了黑布来。
等身大小的铜镜出现在眼前,整个院落里只有铜镜这一块儿是亮的。
那股古怪的窒息感更重了。
周导几人紧张的看向镜子。
姜屿寒指节微弯了一下,走到了镜子面前。
平静无波的镜面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在他看向镜子的时候,眼前的视线也受到了影响,叫人目光仿佛穿透了镜子。
烛光映射在镜面上,姜屿寒目光死死的盯着镜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
十秒。
三十秒。
香炉里的烟灰依旧是黑色的,而镜子也没有碎,镜子里缓慢的映出了姜屿寒的人影。
周导几人身体紧绷着。
只有姜屿寒身体放松,他余光看着身后,倏然间看到了队伍里多了一抹红色。
就在景岑身后,谢骦旁边,有个光影靠在门边,镜子里只映出了他的下半身。
他无法看清对方完整样子,只能盯着那道影子脚下。
红色的衣裙落在地上,那人似乎很闲适的靠着。
外面起了一阵风,身上的衣衫被风吹的飘起了些,这一次姜屿寒将上面的纹路看的很清晰。
这是——嫁衣。
锈金的丝线穿过.精.致红衣。
他眼眸深了些。
诡异的是,明知道这道只有半身的镜中红影不应该属于他们之中,他却完全不害怕,甚至很想走过去。
很想……
做什么?
脑海中一片阴沉,像是浓云骤然压下,沉沉不见天日,姜屿寒怔了一下之后,倏然从魔怔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抬起了眼。
然而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镜子里的光也灭了。
他微微松开了手。
在余光里看见那抹红色的嫁衣衣角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分钟结束,姜屿寒收回了目光。
谢骦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来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他们在烛火外看见的景象可能和姜屿寒在里面看见的不一样。
姜屿寒听见他问之后抬起头来:“你们看见什么了?”
周导这时候尴尬道:“我们只看到你在镜子前面一动不动。”
季回重新闭上了眼。
姜屿寒垂下眼,声音冷漠,只是道:
“我也看见这个。”
谢骦有些狐疑,不过这时候却也不好说什么。
有姜屿寒带头去镜子前,这时候质疑声已经小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姜总虽然从不说话,但是却诡异的总能镇住场。
谢骦挑了下眉,他是第二个去镜子前的人。
之前这些人不信任他,现在有这位姜总第一个去,总算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谢骦也转身走进了烛火圈。
大家目光都看向前面,没有注意到身后。
不知道有意无意,在谢骦去镜子前时,姜屿寒站在了他旁边。
而这个位置,就是他刚才在镜子里——看见嫁衣的地方。
那只鬼现在就在他旁边。
他只看见了对方的衣角。
这一次,他在镜子里还能看见他吗?
姜屿寒深蓝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然而他天生情绪冷淡,却叫人什么也没有察觉。
季回不知道姜屿寒从余光里看到了他的嫁衣衣角,在他的认知中,以自己的等级不可能被镜子里照出来。
季回这时只是奇怪这位竹马的情绪变化。
照镜子的时候心情很不好。
照完之后心情居然更不好了?
洗清嫌疑,这人难道不高兴?
啧。
他眼底难得有一丝疑惑。
现在的年轻人好奇怪啊。
季回由心底吸收的负面情绪转头看了眼姜屿寒,就见这人握着水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始了。”
周导说了声。
季回只好又看向镜子,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收回目光时,那人克制的紧抿了一下唇。
在谢骦过去之后,镜子同样没有出现变化,和姜屿寒不同,谢骦只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完全没有看到有关季回的一丝一毫。藲夿尛裞網
他只是在镜子前看到自己一动不动的站着。
然而在外面,姜屿寒却又一次从镜子里看到了那道只能映出下半部分的影子。
这一次就在他身侧。
姜屿寒喉头滚动了一下,看到了嫁衣下的纹路。
绣线金镶红的凤凰图案出现在眼前,是很传统的婚服。
姜屿寒眼眸微深。
看见了镜子里垂在宽大红袖中的手指。
修长的手指漂亮的像是艺术品一样,在小指尾根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这时候谢骦的时间已经到了,镜子烛火暗了下去。
他身上和姜屿寒之前一样,显示着没有任何问题。
无论是香炉还是镜子都完好无损。
谢骦走了过来,瞥了眼几人:“下一个谁?”
周导几人面面相觑。
看着前面两个人已经顺利通过,景岑也不想被人看不起。
尤其是那会儿背后灵故意还吓过他。
他这时候咬牙站了出来:
“我下一个。”
季回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景岑这次这么果断。
“我进去了。”
景岑低声跟背后灵说了一句。
季回奇怪他进去跟自己说什么,这时候却忽然察觉到手被人牵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鬼童来了。
湖底的事情已经办完了,鬼童也没必要留在下面了。
在阵法启动的一瞬间,就游上来找上了母亲。
“母亲,这里不好闻,我们出去外面吧?”
不好闻?
季回看了眼里面,不知道他讨厌什么。
不过还是拉着鬼童出去了外面。
鬼童看见母亲听自己的,简直要高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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