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吃起那些冷了许久的菜,冷透的汤羹,冷透的糕点。
烛光将沈霖的目光照得有些不真切。
许是有事情耽误了吧,他想。
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能抽出那么多时间来陪他已经实属不易,偶尔有个要紧事也是正常。
他几乎一夜无眠,早早起床后等着祁宴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他没上早朝。
这个消息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他记得祁宴第一次没上早朝,是和自己……,而他前几日的时候没上早朝,也没来琳琅轩,可回来之后身上却多了许多浓重的痕迹。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想,也许是生病了罢。
沈霖有些想去打探一下祁宴的行踪,但是这宫中虽然无甚礼数,管理也松散,但唯独皇上寝宫那块看守甚严。想来也挺合理的,毕竟这宫内鱼龙混杂,又无宫规,保不齐混进什么歹人。
探寻不到帝踪,沈霖又等到了下午,这时候他才等到陛下生病了,许多太医去潜心阁给陛下看病的消息。
沈霖眨了眨眼,神色一顿,而后轻声问李元:“潜心阁是何处?”
李元看沈霖这样子,有些难以开口,但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潜心阁,是靳大人的住处。”
在这宫内被叫大人的,都是祁宴的“后妃”,也没什么可争议的。他也见过靳骁,不出意外的话,靳大人便是他了。
至于祁宴昨天为什么不来琳琅轩,今日又为什么不去上朝,这时候也都有了答案。
看着神色都颇为担忧的一干下人,沈霖轻声说:“你们都退下吧。”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爱上一位君王,与人分享便是这份爱情的宿命。
所以祁宴带着一身痕迹回到琳琅轩时,沈霖哪怕心口堵得疼,也什么都没有说。
他也知道早晚有一日,祁宴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日日踏足琳琅轩。他或许就跟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后妃一样,要等上许久,才能等到心上人见一面。
可是……是不是太快了呢,才不到一月。
可是,为什么又刚好是昨日呢?
为什么是在他满怀期待的昨日。
沈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与他说,裴大人来拜访。
裴翊。
他来做什么?
裴翊毕竟是他在这宫内唯一熟识的人,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人来了,总不好让他吃个闭门羹。沈霖一向守礼,也做不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他将裴翊迎入厅堂,说道:“裴兄登门,有失远迎,见谅。碧禾,给裴大人上茶。”
“无事,只是,沐之你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裴翊坐下后,看上去颇为担忧的说。
“昨夜没睡好,让裴兄见笑了。”沈霖说。
“沐之,你我也算相熟,旁的话我也不说了,祁宴昨日宿在潜心阁的事,已经传遍了。”裴翊说。
沈霖抿茶的动作一顿,他看向碧禾说:“碧禾,你先退下。”
等碧禾走了,沈霖才神色疲惫地说:“宫内之人,何时对陛下宿在谁宫中这么感兴趣了?”
裴翊却是轻笑,端起茶:“他们说感兴趣,也没这么感兴趣,只是我恰好比他们多知道了一些。”
“怎说?”
“比如,昨日是沐之你的生辰。我身边的宫女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你宫中的人,说是为了你的生辰采买,言语中还透露祁宴会陪你一起,我原还在替你高兴。”裴翊说。
沈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说话。
见他没回,裴翊又语气不疾不徐地说:“再比如,今日祁宴生病,你可知道是为何?”
沈霖抬眼看他,就算再怎么失望,这时候,他到底还是关心祁宴的,也会担心他生了什么病。
“房事过度。”裴翊把茶放下,唇角带笑,“这在荒|淫的启乐帝身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沈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眸光一点点沉下去,过了许久,他才哑声说:“这些与裴兄有什么关系,裴兄又为何专程来与我说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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