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中了毒一样无法停下。

“老人家，你……”

千闻察觉到这个老人的异样，刚要喊停他，却见他浑浊的双眼中，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我的儿子啊，还有我的孙子，他们都已经死了啊……没了火种，火种被抢了，我们一无所有，买不起……都冻死啦……”

“可怜我两岁的孙儿啊，他昨天夜里才去的……身上那么冷……”

“为什么要卖那么贵呢？”

“啊，还有税收呢，那么贵……我们交不起，都要死了……”

老人说着，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千闻赶紧扶了一把。

老人站稳后，挣脱开来，已经有所清明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求求你，给我一支火种好吗？我想给我孙子暖暖手，您放心……我用这个和您换。”

老人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破烂般的兽皮衣中扒拉。

本以为什么都没有，结果……

他掏阿掏，还真掏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块冻土豆。

也不知道在身上捂了多久，土豆化冻、又上冻，外表的黄皮已经变成了黑紫色，而且满是褶皱很难看，关键还裹着一层冰渣子，看着很像黑暗料理。

“信使大人，我用这个和您换一支，不，半支火种……可以吗？”

老人小心翼翼伸出手，将身上仅有的冻土豆递到她面前。

此时，老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忘了孙子已经死在了昨夜，还以为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派来了一位温柔美丽的火种信使，来拯救他们这些被压在底层的苦难人。

千闻没接，老人的双眼再次浑浊起来。

“求求您了，我的孙子快要冻死了，您先给我一支火种……让我先救救他，我……我一定做牛做马给您干活。”

老人说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急切地转起弯来，一不小心摔倒，又急急忙忙爬起来，神色焦急。

“您看，我还能动，我帮您干活，给您带路、搬行李……”

他这一生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事，可现在老了，已经没人请他干活了。所以，他从b区被赶到了c区，现在更是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保住。

须臾，他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

“可以，我……”

千闻侧目，刚要接过那块冻土豆，然后送他一支火种。

谁知，就在她伸手的时候，石墙之外再次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枪声响起，然后是护卫们的吆喝声：

“逃走的一位火种商人，她进c区了，你们进去搜！”

显然，那些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千闻不能留了，她最后望了一眼老人，并没有去拿那半颗冻土豆，而是将一支火种塞到他干枯冰冷的手中，轻声说了一声：

“保重！”

然后飞快离开。

身后一群追兵逼近，还有不断响起的枪声，仿佛催命符一样。

此时的环境，对千闻很不利，精神力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而且身后的追兵太多，她根本无法同时将他们毙命。

更糟糕的是，路旁的电灯亮了，虽然昏黄闪烁，却足够看清前面的路。

就在这时，千闻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粗哑之音：

“城门破了，大家快逃啊！”

“你们这些该死的护卫，你们草菅人命，你们不得好死啊……”

然后就是一阵阵辱骂声：

“槽！你个老不死的！”

“滚开！”

“去死吧！”

……

“砰、砰、砰……”

一阵哭喊声，一阵枪击声。

护卫们被绊住了，没有跟上来，千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c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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