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的大夫并不是侯府自己家里养着的。
但是做大夫的,尤其是能入得了高门,在高门之中行走的大夫,行医一辈子,高门那些龌龊事情他们见过的也太多了,这些事情他们听过就忘,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的一概与他们无关。
所以忠勇侯府如今对傅简的那种态度,也不怕他们会到外头胡说去。
“他的病还能拖多久?”
王总管抬眼看过去,此刻又无比庆幸他自己是个老练的人,当差服侍滴水不漏,若不然,临行之前没有问这个事儿,这会儿姑娘问起来,他倒是成了一问三不知的,这总管还当个什么劲儿。
然后赶忙回了傅清宁:“一两个月不成问题。奴才临行之前特意问过在庄子里诊脉的大夫,他的病症不是那种凶猛急症,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厉害,但是要真的是拿药拖着,也能拖上一两个月的。
不过大夫的意思是,能尽早决定就尽早决定,不然拖得时间太久了,他们也没有把握还能把人给治好的。”
傅清宁闻言高高一挑眉:“这么久?”
王总管心下立时就有了主意,看样子,姑娘这是打算不再留情面了。
既是这样,那他不如……
然则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傅清宁已经又往下说:“那王叔你就在金陵多待些日子吧。这回去了凤阳,你也有日子没回金陵了,从前的朋友也走动走动,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凤阳去,一个月内也尽够了。”
王总管又不解起来:“姑娘的意思是说,先叫拿药拖着那位一个来月,奴才再回凤阳,告诉大夫们尽心为他诊治?”
傅清宁斩钉截铁说是:“他是我的亲二叔,既然病重了,别说什么名贵药材,就算是西域千金难求的药,我不是也要想办法去给他寻了来吗?
这治病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活着最要紧。
人要是没了,有什么事儿也都做不成了。
人死灯灭,就是这么个道理。
再说了,父亲也就这么一个同胞亲弟弟,父亲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二叔就这么没了。
所以还是要好好的治。
不过既然还能拿药温补给他续命,王叔你回来金陵一次不容易,也不要急着走了。”
这位小郡主心肠也是够硬,手腕够狠的。
王总管是陆氏身边可用的人,说上一句心腹也不为过。
他原本就是跟着陆氏陪嫁到了金陵,方便着帮陆氏打点那些陪嫁的铺子产业的。
无论是从前在河间府陆家,还是来了金陵城的这几十年时间里,像是傅清宁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儿里,的确是没有哪一个像她这样了。
她这是不打算要傅简性命。
却也不想让傅简的日子太好过。
拿药吊命是最难受的事儿。
傅简就算是意识有些糊涂,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何况是药三分毒,那些药吃多了也总没有什么好处。
偏偏还死不了。
就这么拖上一个来月,还要那么多的大夫一起想法子,把傅简从鬼门关给抢回来。
又有什么用啊?
只怕身子也彻底拖垮了。
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比刚刚挪去庄子上的时候还要不如。
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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