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近几年市政府要环保,禁了烟花爆竹,爆竹精灵跟着不见人影了。某次通电话,夏秋听到那边有人叫“爸爸”,想来爆竹精灵有了新家庭,不知道他们住的那里许不许放爆竹。
母亲每隔半年过来看他一次,时间卡得很准,基本是四月和九月,要不是有一次拖到了10月1号,夏秋差点以为那不是人类,而是执行探望程序的机器人。
每次探望的时间也很固定,保底一个小时,超出多少时间,要看她最近过得顺不顺,不顺的话,就要唠叨许久爆竹精灵的坏话,顺的话,就喝一小时的茶,找来伊月聊最近的流行。
不顺比顺多得多。通过她的口,夏秋虽然没什么爆竹精灵的记忆,却很了解他。嗯,带着偏见的了解。
在夏秋躺在矮瘦瘦、白净净的病床上的时候,母亲来过一次,她一开口,夏秋就知道她最近过得很不称心。医院里不好施展,她没能说得尽兴。
夏秋很疑惑,两人离婚这么久了,母亲怎么还能对父亲念念不忘。每次唠叨的事情都不一样,哪来那么多素材可以说?
在没来的363天,母亲莫不是和他小时候一样,不断往VCD里塞两人短暂婚姻的碟片,用百无聊赖的眼睛,侦探般的敏锐,发掘碟片里的细节?
她大概是爆竹精灵的头号黑粉了。
夏秋不觉得爆竹精灵的话题很有趣,但看在头号黑粉每次拎过来一堆礼物的份上,不介意听她唠叨。
从这些就能看出这对父母多么不靠谱。远了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夏秋现在的生活惬意多了。
离婚后,两夫妻干了唯一一件靠谱的事情——邀伊月照顾他们丢下的儿子。
伊月的丈夫是父亲的下属,那男人与伊月结婚多少带了些“接近上司妻子的闺蜜”的意图。夏秋父母离婚后,男人如同遇上了重大的政治风波,立即与上司的前妻切割,中断了与伊月的结婚协议,坚定地站在上司背后。
伊月有一对儿女,儿子跟了男人,女儿跟了她。
夏秋无聊的时候想,自己这两父母居然没有想想,将自己的儿子丢给一个因自己而家庭破碎的女人,是不是靠谱?
好在他们没有想。
伊月将夏秋视如己出,每次女儿与夏秋争执,她虽不偏帮,但在夏秋争输了之后,都会想办法安慰。
夏秋很感激她,若不是她的细致照顾、尊尊教导,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也许会和很多没了管教的孩子的一样,加入一个街头小团体鬼混吧。这都算好了哩,到底算有个组织。差了的话,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似的人儿,单个儿在街道上游荡去了。
心中的温暖,让他不禁扭过头,瞧向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似乎是昨晚没睡好,伊月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注意到夏秋的视线,她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中午吃什么?”她抛出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昨天可是说了,今天出去吃火锅的。临时更换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依依依不依,我就不知道了。”
“啊,我都忘了,等依依放学我们就去吧!”
“去满江路那家吧。”
“那个听说很贵。”
“反正他给的钱多,花就行了。不然留着生崽吗?”
这个他,指的是爆竹精灵。
“钱可是很难赚的,要节省一点!而且这顿当然是我来请。”
爆竹精灵和他的头号黑粉每年都有打钱来,爆竹精灵给得多,头号黑粉给得少,这些钱伊月都没有动,统统存在了一张卡里。
她打算等夏秋成家后,把这张卡给他。这件事情她瞒得很好。
若是夏秋知道了,一定会评价这是毫无用处的行为,就和医生的肯定一样。
爆竹精灵虽然人因为政府禁令来不了了,但钱从不缺席。现在夏秋住的房子就挂在自己名下,这就是两三百万的资产了,等到他成家,爆竹精灵早暗示过会打一大笔钱过来。
伊月抠搜搜、算省省存下的钱,在爆竹精灵眼里,怕是还不如他从牙缝里漏的哩。
“好啦好啦,那就去水歌好了。”夏秋换了一家经济实惠的火锅店。
伊月估算了一下时间,说:“我有些来不及,吃一会儿就要走了,吃完让依依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依依送我回去啊,正常不是应该我这个哥哥送妹妹去上学的吗?你这样可是要被说是重男轻女的诶。”夏秋吐槽说。
“这不是你刚手术……”说到一半,伊月想起来,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医生刚刚下旨,责令夏秋完美康复。
生起的怒火熄了回去,她没好气地说:“那你吃完赶紧回家。”
“嗯。”
夏秋面上平平,心中酸酸。Μ.5八160.cǒm
伊月说吃一会儿就要走,是赶去工作。
到半个月前,确定夏秋实在在、确真真能在家自由活动了,她重新找了工作,在一家中型餐馆做服务员,工作很辛苦。
这让夏秋很不平,他一直不平。
在他看来,伊月是世上最好的人,比爆竹精灵和头号黑粉好多了。这样一个顶好的人,起早贪黑地工作,而另外两人,却能够过得很惬意。
爆竹精灵不提了,钱多多、路广广,身边还有一只心耿耿的舔狗。头号黑粉虽然总是抱怨自己不顺,但名下也有好几家店,还找了一个大公司管理层的新老公。
如果生活是一条河,那么他们就算不是在岸上,也是在船上,而伊月在水里。在船上的整日晃悠悠,在水里的整日扑腾腾。
如果不出意外,夏秋会得到父母分出的一块船板,他就趴在船板上随浪漂漂,不能晃悠,也不用扑腾。
船板铁定不会大,他不能掰下一块来给伊月,伊月不会要他的板。
就像小时候吃草莓,如果夏秋怀里有满满一篮,他递过去,伊月会尝一个,如果夏秋怀里只有浅少少一盒,伊月就不会伸手。
“不如把工作辞了吧。”夏秋忍不住说。
伊月扭头看他,脸上带着疑惑,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秋说了什么。
她笑嘻嘻,以为夏秋在说玩笑话:“哪有人能不工作哦!你可千万不能有这个想法。”
不工作的人多了哩!
你就是只想着工作,才落到在水里扑腾的命哦!
你看看头号黑粉,和你差不多的出生,凭着漂亮的样貌,伶俐的口齿,先找了爆竹精灵,又找了个大公司高管,每天就是做美容、追流行、研究VCD!
你年轻的时候可比她漂亮,她在黑爆竹精灵的时候提到你,唇里舌尖全是伪装成惋惜的得意呀!
这些话夏秋没有说出来。
正如再精心的浇灌都不能避免坏苗的出现一样,伊月精心的教导,也不能将夏秋变成和她一样直挺挺的成株。
对这个世界,夏秋有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啦,等我赚了大钱,请你去耶路撒冷工作。”他说。
伊月笑骂:“皇帝的金锄头是吧!”
车到了楼下,她还是笑盈盈的,等伊依依回来,她一定会把车上的对话讲给女儿听,当作玩笑讲。
她不知道,夏秋说这些不是为了逗她乐。
夏秋感觉这个世界对伊月很不公平,他曾经寄希望于世界的自我调整,现在瞧来,世界病重得很,一时半会儿自我调整不过来。
他只能自己动手,帮世界推一推肌肉,理一理经脉,去一去顽疾。让伊月得到他心中的公平。
就凭他在这次事故后得到的能力。
被他取名为“典当”的,可以操作一切人体所拥有之概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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