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内溢出来。此人在死前显然是挣扎过,而且是扑倒在地上向前爬动过,这种没有经验的行为,是致使他死亡的最直接原因。因为他的肠子在爬行的过程中被拖拽了出来,最后在双腿间淤积了一大团,此时看着说不出的恶心。
维克托先看了看尸体的脸,这应该是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人,因为面朝下趴在雪地里,他的脸上已经冻结了一圈雪块,灰白的面皮,张的大大的嘴巴,以及虽然暴睁但却看不到一丝黑瞳仁的苍白眼球,都证明他临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
当然,维克托可不是为了查看尸体的死相的,他将这具尸体外套的前襟撕开,看了看里面的衣物。果不其然,外套的里面是一件单薄的灰色毛衣,这是秋天的衣物,而在苦寒的天气里,这玩意屁用都没有。
再看看尸体的脚上,那里套着的一双硕大的鞋子,维克托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用枯芦苇编织的草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尸体的脚上还套有一双单鞋,这双套在外面的草鞋,是用来稍稍抵御一些严寒的。
只看这具尸体就知道,内务人民委员会过去一段时间组织的封锁行动,是卓有成效的,这些像地鼠一样藏匿在丛林、沼泽中的游击队,已经被残酷的封锁闭上了绝境,而提前到来的严冬,更是起到了雪上加霜的效果。
维克托拍了拍双手,从地上站起身,随手将手套摘下来,丢在尸体上,正想同大士说两句话,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士兵哄笑的声音。
扭头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十几步外的丛林边上,一株干枯的白桦树下,两名士兵正站在那里解着腰带,还有一名士兵则跪在地上,从一个倒地的人身上扒着裤子。
从维克托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那个倒地的人是个女的,她应该是受了伤,但还没有死,因为她的嘴里还在喷着白雾,那是呼吸出来的水气遇冷形成的。
不用问,维克托也知道那三个家伙想要干什么,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不想管,不是枉顾军纪,而是他非常清楚,与这些游击队仇怨最深的,就是边防军。
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西乌克兰地区承担着剿匪任务的部队,就是边防军,按照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统计,在历年的剿匪任务中,边防军每年战死、受伤的士兵,都超过千人之多。而且,游击队在对待边防军俘虏的时候,手段非常残忍,把头砍下来挂在树上,这都只能算是仁慈的手法,其它诸如开膛破肚的,剜心掏肺的,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游击队的本意,是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压垮对手的意志,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起到了反效果。作为长期驻守在环境恶劣的老少边穷地区的一支武装力量,边防军的部队里绝对不缺乏不守军纪但意志坚定的老兵油子,他们在对待残酷敌人的时候,选择的不是退缩,而是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报复回去。
维克托还在舍普琴科沃的时候,就看到过一次边防军处理受伤俘虏的手段,那是一支边防军的骑兵队伍,他们把受伤的游击队员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头,然后一群人骑马过去践踏......
战争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会死人,而是在于它能制造仇恨,在仇恨面前,人的思想有多么深远,报复的手段就有多么的残忍。
维克托不想管这种事情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如今西乌克兰地区的边防军,军纪不太好,如果他像个愣头青似的,冲过去阻止,说不定就会挨了自己人的枪子。
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利沃夫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头头,这些边防军就不敢弄死他。他们的队伍刚刚遭遇了游击队的袭击,然后这些边防军的士兵在这把他干掉,直接把事情推到游击队的身上,谁又能替他去喊冤?
没错,他死了,这些负责护卫他的边防军也会受到处分,不过,即便是处分又能怎么样?让他们复原回家,还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做边防军?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系统内,就没有比边防军更糟糕的部门了。
如今的维克托或许不会指挥部队作战,但在别的方面,他并不比别人差,尤其是在审时度势以及人情世故方面,他绝对比大多数人都要强的多。
“集合队伍,准备出发,”权当没看到丛林边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维克托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对表情有些尴尬的大士说道,“咱们的时间并不宽裕,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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