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沉从软塌上站起身，背着手，狞笑着走到秦晚面前，一手掐住她的喉咙，强行将她的头抬起看向自己。

“秦不平的养女……呵……”元沉逼视着秦晚的眼睛，“你真是好命啊。在冷宫没有冻死你，北戎屠尽皇宫没有杀了你，茂山那帮老道也弄不死你，就连到了朕这儿，还有人护着你……朕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八字，命这么硬。”

秦晚呼吸不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元沉的问题，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仔细这么一看，你这双眼睛真是好看，朕还真没见过这瞳色……”元沉贴近秦晚，盯着她的眼珠，露出阴诡的一笑，“既然不能打你，那不如就把这双眼珠挖出来好了。反正朕只需要你活着，不需要你看到什么。”

“陛下……”方庆在一旁开口阻拦。

“闭嘴！”元沉怒吼，“你再敢多说一句，朕就不仅挖了她的眼睛，还割了她的舌头！”

“……”方庆垂手立在旁边，不再多言。

秦晚额上已经冒汗，面前的梁帝元沉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状态。她赌元沉在清醒的状态下肯定不会杀她，但如果他发疯发狂，自己的性命怕是难保。

怎么办？

秦晚大脑飞速思考。

面对疯子，只有比疯子更疯狂，才能侥幸活命。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一局定胜负，看老天爷能不能再帮一次！

“陛下，”秦晚勉力发出声音，“宁王也喜欢臣妾这双眼珠子。”

“哦？”元沉被她这一句话提起了兴趣。

“您若是喜欢就挖走吧，”秦晚斜口笑着说道，“宁王喜欢过的东西，臣妾都不想要了。”

“哈哈哈，”元沉忽而开心起来，凤眼弯如夜月，“那他还喜欢你什么，朕都给你挖了。”

秦晚想了想，接着说道：“宁王殿下说他喜欢臣妾的脑子，里面装了太多奇怪的点子。”

元沉：“那朕就叫人把你的头壳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点子。”

秦晚又说：“宁王还喜欢臣妾的身子，陛下也知道宁王殿下从不碰女人，但却十分痴迷臣妾。”

元沉猛地将秦晚重重摔在地上，眼神里骤然燃烧起奔腾的火焰，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径直向秦晚喉间刺去。

秦晚本能闭眼，那刀尖停滞在她颈前两毫米的位置。

“你想死？”元沉的声音如深海之中的恶鬼。

“陛下，烈馐之前没有将臣妾的话带给您吗？”秦晚怒视元沉，嘴角带着冷笑，“臣妾让她告诉您，您的秦妃早就死了，死在您将她丢下冷宫弃城而逃的那一天。您杀过秦妃一次，再杀一次，又杀一次，杀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区别！”

“……”

烈馐确实在回玉衡复命时向他说过这段话。

可秦晚亲自说出口后，这句话的震撼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一句话让他想起了自己从应阳城仓皇南逃的那日，惶恐、耻辱、愤恨……所有的情绪复杂地涌入他的大脑。他当然知道后果，可他无能为力。

北戎军杀尽应阳皇宫三千人，只留下了一个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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