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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坐在小板凳上曲着那双大长腿,坐姿看起来莫名地有种乖巧和委屈感,他捧着纸巾,闭着眼防止发茬落进眼睛里。
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让别人给我剪头发无疑是件难以忍受的事儿,将自己的头部暴露在手持利器的陌生人手下,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清的危机感,以至于在黑瞎子那边留了小半年的头发,现在已经习惯了快要及肩的半长发。
张起灵大抵也是如此,但现在他正非常放松地闭着眼睛,任由我为他剪发,这种信任使我感到心头一片柔软。
他的头发很好剪,我放下剪刀,以指为梳简单拨弄几下,又轻轻扫下落在他鼻梁和脸上的断发。张起灵睁开眼睛,睫毛如扇般抬起,轻飘飘地扫过我的指尖。
有些痒痒的。
张起灵的眼睫纤长且直,通俗来讲,就像把柔软的小刷子。
“睫毛好长。”我微微凑近一点,如实说道。
我想起来坐在前往杭州的大巴上,为张起灵挡光的时候,他是否也是如此睁开双眼呢。
张起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对我这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表示有些无奈。wWω.㈤八一㈥0.CòΜ
他抬起手,奇长的二指凑到我的眼前,很轻地碰了碰我的眼角。我没忍住也眨了一下眼睛,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睫触碰到张起灵的指尖。
张起灵看着我,顿了顿,道:“你也是。”
莫名的有种小孩子气。
我忍着笑意直起身,但从一旁的镜中能看到自己微弯的眼角,张起灵也温和地弯了一下唇角。
简单给自己修了一下发尾,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个偏远安静的小区此刻也稍显热闹了一些,阳光通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房间里,光束下微尘飞舞着,悬浮于空气中。
长沙的老城区绿化较为稀少,房屋密集,路网混乱交错,对我这种不喜欢记路的人不太友好。我不爱出门,便常是张起灵外出去采购,偶尔不想做饭出去吃一些小吃,也不曾离开张起灵的视线——除了他出去办事的时候。
在长沙安定地待了约有数十日,他似乎又要忙起来了。
我在厨房将白萝卜切丝绰水,晾凉摆盘后又舀出一勺蜂蜜浇在上面,简单的做了一盘开胃小菜。
别的不说,我的刀功完全可以将萝卜丝切到能穿粗针孔的地步,只不过太细了容易失去那种白萝卜特有的嚼劲,除了炫耀刀功外有些得不偿失了。
房门轻微地响了一下,我能听到细微的钥匙拧动的声音,是张起灵回来了。
天已经入秋,有些微凉,张起灵穿着蓝兜帽的身影从玄关出现,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花里胡哨的字体,应该是个店铺名。
我将萝卜丝放在桌子上,厨房的锅里在炖着楼上夫妻教授给我的鸡蛋汤。
张起灵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很反常,我挑了挑眉,走近他身边,又问:“怎么了?”
这时他才抬起提着纸袋的那只手,递给我,道:“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的,感觉很适合你,就买回来了。”
啊,礼物吗?
我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手感厚实,花纹简约,正适合秋天微凉的天气。
张起灵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有些不自然,透露出几分紧张感,看样子就知道他几乎没送过别人东西。
我没忍住笑出声,张起灵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更大了一些,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的,这个人真的过于可爱了。
“谢谢,我很喜欢。”我抿嘴笑起来,如是说道。
张起灵眨巴一下眼睛,看起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喜欢就好。”他说。
我凑过去飞快地拥抱了他一下,又把毛衣和纸袋还给他,道:“先放在柜子里,明天洗一下,我去看看汤怎么样了,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张起灵呆立在玄关里,片刻后,才传出一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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