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上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跺跺脚,觉得还行。
“走吧。”
“嗯。”
张起灵的那间房子稍微偏远些,他又带我坐上出租车,到了一片老城区,一眼望过去,里面居住最多的就是一些老人。
左拐右拐,进了一条幽静的青砖小巷,再走几步一扭头,就是张刷了黑漆的木门,张起灵说:“到了。”
他大概是很久没回来过了,钥匙在那笨重的铁锁里拧动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但好歹是打开了。推开门,震动带起了一大片灰尘四散飞舞。
张起灵皱着眉带我后退一步,等那些灰雾落下去了才踏进门。
他转身插上门栓,我踏进那片几乎可以称得上荒凉的小院里环视一周:有杂草和几朵野花在青砖缝隙里顽强生长。一部分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墙皮已经发黄脱离了,露出里边的红砖和水泥,上面还有受潮留下的痕迹和大片的苔藓。房子有双层,瓦片和墙体间挂了几张很大的蜘蛛网,有几块玻璃上带着不知名的白色污垢——如果再破旧些,就很像小六经常看的那些恐怖小说里闹鬼的老房子。
他沉默一瞬,推开堂屋门进去,里边的桌子沙发之类的家具都还在,防尘布上积了一层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走过去在地上留下一串不甚清晰的脚印。厨房在楼下,除了煤气灶和煤气罐外还有只地锅。厕所在房子的另一侧,水龙头拧开后竟然还有水——张起灵说,他上一次一口气交了一年的水电费,煤气应该也还有大半。
我又跟着他上了楼,楼上是卧室和书房,还有间采光不错的小阳台。虽说不能立刻入住,但其实都还不错,不过这个还不错止步于张起灵打开卧室里的柜子时,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
张起灵:……
他啧了一声。
因为房子里的其他摆设很少,一些灰尘之类的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只是被铺发霉不太好搞,现在已经是下午,没多少太阳了,张起灵只得带我先简单打扫一下,又出门去买些必需品和新被铺。ωww.五⑧①б0.℃ōΜ
等在外面吃完饭、买了明天的菜后,刚出门时隐隐有下雨迹象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开始飘起了小雨。
我一手拎着购物袋,脚边放着装被子的大胶皮袋,另一只手里打着张起灵买来的大黑伞在手机店门口等待,期间还打发走几个和我搭讪的小姑娘。他对天气的预感一向很准,街上一些没有带伞的行人匆匆寻找躲雨的地方,只有少数几个带着伞的还在慢慢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打着伞的年轻人,他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能看出来眉眼很干净,头上竟顶着灰色的感叹号,他身上有一种让我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
这种直觉很难用语言描述,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也就这多看的一眼,那个有着深棕发色的年轻人突然抬头,正巧与我对视。
他愣了一下,然后客套地对我微微一笑。我歪歪头,就看见他压低了伞急匆匆地从我身边经过。
?
我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在看什么?”
张起灵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他把手机装进兜里,长腿一迈就进了伞内,拎起装了被铺的胶皮袋子。“一个人。”我把伞倾过去一点,这种长柄伞够大,能把我们两个身材偏瘦的成年人都罩进去,半边淋雨的胶皮袋也足够防水。我们就这样挨挨挤挤地回了他的小院。
但问题又来了——只有一张床,怎么分?
我和张起灵面面相觑。
“一起睡?”他思考一瞬,看着我慢慢说道。
想了想仿佛略带霉味的沙发和灰尘味的地板,我爽快地同意了他的方法。
张起灵嗯了一声,开始铺被铺,好像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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