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的单人洗浴间。
张起灵示范了如何开热水后,就把衣篮搁在地上拉上推拉门离开了。我还听见外边旅社老板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和他交谈,显得十分关心。
那张起灵也是个戏精,而且是影帝级别的。现在我们对外的形象就是沉默寡言的哥哥带着自闭症表弟来治病,他就好像真的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要不是我亲眼见证他变脸全过程,说不定还真能被他骗过去。
小旅社的洗浴配置比略显简陋的住房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墙上贴着雪白的瓷片,结实的铁架子上挂着一串串塑料包装的洗发膏护发素,对面洗手台上还有面镜子。我凑过去,摘掉张起灵给戴上的兜帽,终于能好好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了。
镜子里的青年有一头深黑微卷的半长发,在头顶明亮的白炽灯照射下透出几分奇异的茶青色光晕;眼睛的颜色却比常人都要浅,是一种通透的琥珀色,里边还掺杂了几丝蓝绿色,这只有在光线非常亮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眉眼也比其他人要深邃些,看起来不太像本土人。旅社肥头大耳的店老板一直问我是不是混血儿,非要拉着我说话,被张起灵冷漠的吓了一下才老实不少。
但他还没有真老实。
我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片刻,又摸了摸张起灵给用绷带包住的脖子,那儿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想了想,还是先不拆开看看了,我呼唤系统。
[咋了傻仔?]莹蓝色的字投影到镜中我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好笑。
‘能拍照吗?’我问道,镜中的我同步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现在?]
‘现在,对着镜子里的我拍。’
系统很干脆,我刚说完就听见耳边咔嚓一响,系统拍摄的照片代替了镜子出现的我眼前。
镜子里的‘我’安静的目视前方,眼神却没有焦点,仿佛透过眼前的东西看到了遥远的其他东西。这眼神简直和平时发呆的张起灵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说他把我当成了同类是咋?他也失忆了吗?所以眼神才看起来这么——干净?
不得不说,我现在对他非常、非常感兴趣了。
系统很是欣慰:[傻仔终于学会努力工作了,爸爸我很是高兴。]对它来说跟金大腿张起灵有关的都算努力工作,所以张起灵身上可能有跟主线任务有关的东西。
[以及摄像头就在镜子对面的左下角,正对着淋浴头。]
系统就算是濒临报废也比现在的科技要强,随随便便就找出了被藏起来的针孔摄像头。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张起灵敲了敲门,我慢半拍回了一声“请进。”这还是跟着老板娘学的。
透过镜子,我看见他拉开门,疑惑地看过来。
他在外边一直没听见我这边有水声传过来,还以为我没学会怎么用热水,便进了洗浴间又示范一遍。
“还不会?”张起灵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没回应,依旧面对着镜子,镜子里的我的脸皮在高瓦白炽灯灯光下简直白的反光,但没有任何血色。张起灵看看我,终于意识到哪里可能不太对,他走过来,跟着我一起看着镜子。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从浴室里闪亮的瓷片反光里找出了一道不一样的,又皱起眉走到放置洗漱用品的铁架旁边,两根手指在铁架旁边装饰用的碎黑瓷片里一戳,就夹出来一个连接着电线的硬币大小的摄像头,拿过来时镜头已经被他给捏碎了。
张起灵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那肥头大耳的店老板这时在外边大声问:“张小哥,里边咋的了?没热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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