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的模样,一身喜庆的羊绒小红袄。黑瞎子搂着他,笑得眷恋又满足,手指抚摸过那头细软的发丝,在阳光下如一缕缕流淌的墨翠。
拍照的张家人技术很好,清楚地记录下那个冬日的早晨,空中飞舞的细雪,与黑瞎子当时没有注意到的,那双剔透的眼中迷茫的乖顺与思念。
他在思念什么?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看着小奥把黑金古刀紧紧抱在怀里的动作,张海客从中品味到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自从把黑金古刀从塔木陀带出来后,他原本的那些路数大多都被刀法替代,做活的时候几乎与黑金古刀形影不离。这是一种代偿心理,他在用张起灵用过的刀编造对方还在自己身边的假象。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张起灵在青铜门内,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种代偿假象有时候最能缓解人紧绷的内心。
那是张海客第一次认为,族长这次的做法真的很不妥。
十年,对于那时仅有三四年清晰记忆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而张起灵又何尝不知自己对于小奥的重要性。
但正因为小奥对他也同样重要,所以张起灵不能带上他。
张海客不知道族长在去守门之前,是不是和小奥说过什么,现在他看着那张沉默的小脸,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怜爱。
虽然那会儿小奥神志不清,对张海客的印象太过模糊,但这怎么说也是当时他几乎寸步不离照看了几个月的小孩,就算是只小动物,这么长时间也养出点感情了。
小奥刚被交给他照看的时候,体温低得吓人,张海客怕他继续失温下去会出事,燃起熊熊的篝火烘着,烤得自己出一身汗。小孩惨白的脸映着火光,神情却十分宁静,面上染了霞云的绯色,倒是显得健康了些,像是在熟睡。
那么听话的一个小孩子。张海客一段时间里甚至在想,等他真正清醒过来后,会用怎样的目光看自己,或许会有些诧异和迷惑。
张海客心里清楚,他有警觉性是好事。但是见过那意识迷蒙间对自己堂弟全然松懈和依赖的身心,以及面对黑瞎子和吴邪等人时的乖巧后,再面对这种区别待遇就觉得不对味了。就好像你好吃好喝供了许久的小猫主子不仅不让摸,还总是警觉地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稍有点动作就要炸毛哈气,让人心里受伤。
但是这又怎么办呢,就算是猫,他也是张起灵的猫,被寄养到熟人吴邪和黑瞎子那边还很乖,反倒是和张起灵有血缘关系的张海客像个对他有威胁性的外人。
这种不着边的联想让张海客微妙的有点好气又好笑,但是对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又全然没了脾气,心想毕竟还是个小孩,怕生也是正常的。
张海客脑子里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帮忙把疤脸身上的伤处理了。这家伙多少踩了点狗屎运,身上大多都是些皮肉伤,中的毒也不严重,涂了草药包上就行了,张海杏在旁边有点恶心的说幸好这家伙耳屎多,要不然被蚰蜒钻到耳朵里咬一口,人基本就废了。
他俩忙活的时候,小奥已经简单把自己身上的污糟收拾干净,擦掉血污的小脸白如雪玉,亲眼见到总比照片上冲击更大。张海杏看着他,惊艳地吹了声口哨,要不是那张明艳的面孔,活脱脱一个女流氓。张海客看不下去,说小姑奶奶你别闹,他能把咱们两个都摁在地上削。张海杏眨眨眼,有点惊讶,看了看他怀里的黑金古刀,然后若无其事地摸出烟来抽。张海客又说你别在屋里抽。张海杏叼着烟,小声骂骂咧咧说怎么这么多事,一边推门出去。wWω.㈤八一㈥0.CòΜ
等听不见她的动静了,张海客看向小奥,动作很慢地挑了挑眉,对他做了个口型:没事。
小奥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点了一下头。
他靠在墙边,抱着黑金古刀闭目养神,几乎让张海客幻视到自家堂弟。不过姿势上稍有不同,小奥微微偏着头,脸凑到了刀柄旁,就好像依在上一个持刀者的掌心里。
张海客看了几秒,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放松警惕,但还是轻手轻脚地出去,掩上门。
走到蹲在院里吸烟的张海杏旁边,张海客向她伸出一只手:“我烟呢。”
张海杏翻个白眼,从兜里掏出那半包烟扔过去,继续吞云吐雾。
张海客抬手接住烟,摸出一根叼在嘴里,用吴邪的习惯抽了起来。他以前都不抽烟,但是后来吴邪开始抽烟的时候,张海客为了扮好他,只得开始接触这些东西。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染上烟瘾,只是习惯了模仿这些动作,而吴邪在抽烟的时候,会刻意避开嗅觉灵敏的小奥。
习惯,一种可怕的东西。张海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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