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微微回头,而黎簇惊愕失语。
一双眼。
奇诡、绚丽、剔透且旷远。
下一瞬间,黎簇的身体飘起,被卷入一片混沌的潮水,他猛一挣扎,蓦地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凝重的脸。
剧痛让黎簇肌肉紧绷颤抖,他无意识地眨了眨眼,忽然感觉似乎十分久远。
以至于产生某种陌生的隔阂感。
扭曲的手指,落下残疾的腿,缺失了一块颅骨的脑袋。黎簇剧烈喘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正确认知自己的情况,他稍微缓过劲后,只能努力发声,嘶哑地问那个中年男人:“怎么回事?”
中年人见他真正清醒了,皱紧的眉头才微松,去看旁边医疗器械显示屏上的数据,同时回答道:“从你正常醒来的时间起,你整整昏迷了十四个小时,为了确保你的身体没有被别的外力影响,我们又给你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从三个小时二十分钟前起,你的脑电波异常活跃,你梦见、不,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黎簇的大脑里呆滞地回忆起那些模糊的画面,不管当时他感觉有多么清晰,但都在睁眼的瞬间被蒙上厚厚的面纱。
脑子胀痛,他恹恹地晃了晃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了好几根线,大概就是他们用来检测自己脑电波的仪器。
“我记不清。”
忽然地,他回忆起蛇的记忆里,吴邪将一切计划和盘托出时说过的话。
“要是梦见他了,告诉那些人也无妨。”
吴邪笑了笑,那个笑容让黎簇有些说不清的感觉,然后他想起来旅游团的照片,照片上的[吴邪]就是类似的笑容。
甚至称得上纯粹。
“你或许非常疑惑,为什么他和所有事情纠缠不清又毫不相干。实际上不止是你我,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多信息在过去就已经被掩埋,留下的只有未知而令人畏惧的当下。我们在重走上一辈人的老路,早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容止步。而你,被我选中的陌生人兼倒霉蛋,他们会让你了解一些事,现在的我来不及讲解的疑惑点,他们会替我告诉你。你或许不信命运,但有些时候不得不信。你也可以信命,而所谓的命运也不只是唯一出路。”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准备好发疯了。因为如果现在不做好准备,接下来你一定很难接受那些东西。我已经被冲击过一次,那真不是好滋味。”幻境里的吴邪曲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笑容里带上些许自嘲:“不过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你比我稍微幸运点,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总比半知半解下还被戳破自欺欺人要好。这样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心里安慰?”m.net
吴邪的确是个疯子。黎簇想。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断断续续地描述起自己看见的情景。
“我……在追一个人。”
脑子还一阵阵地胀痛着,黎簇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那个人一直往前走,我怎么跑怎么喊也追不上。”
“那个人……”
黎簇不知道,这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十分空茫。旁边的中年男人瞳孔收缩了一瞬,仔细辨认他的神情。
“那个人……”他喃喃自语似的,陷入回忆。
“……有一双奇怪的眼睛。我应该认识……”
是的,奇怪。除此之外,黎簇难以用其他形容来描述自己的感觉。
实在太奇怪了。
平心而论,那是很漂亮的颜色。像黎簇屈指可数的坐飞机体验中,窗外云层之上一望无际的天空,又或者是只在杂志和电视广告里聚光灯下绚烂无比的宝石。
然而也正因如此,这不是一双可以出现在人类眼眶里的奇异眼眸。不像面对一个人,而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某种自然存在——他理应如此。
物极必反。回首的那一眼深深刻印在黎簇脑中。
“……他到底是谁?”
中年人的余光没有漏过旁边仪器屏幕上的变化,黎簇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他的迷茫和疑惑发自肺腑,而这也给中年人与其背后所有人带来新的凝重和疑问。
能够接受蛇毒费洛蒙的人,汪家并非没有找到,但真正可以解读那些记忆,比如吴邪和黎簇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少到他们甚至不能辨认,黎簇再次陷入昏迷到底是不是解读费洛蒙的正常现象。
他只谨慎地将一切从黎簇口中旁敲侧击出的信息都记录下来,再做分析。
思索片刻,中年男人掏出手机,从一个保密空间里调出照片,转向黎簇:“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着这样的脸?”
黎簇看了一眼,有些怔愣。
那张照片拍得漂亮,哪怕是外行也看得赏心悦目。画面中心的人手持一把手工竹伞,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那张细白美丽的脸,哪怕只是侧颜也极具辨识度。
“照片里的这个人,和你在沙漠里认识的女孩,是同一个人。”中年男人说,“现在名叫张小奥。”
他把手机收回去,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黎簇:“而生理性别确实应当是男性。”
黎簇:……
黎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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