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迭说道:“因为这幅画就是他亲手画出来、亲自交给那位客人的——如果我没猜错,在客人把画放进日记皮套夹层收起来的时候,伊文应当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在z1几乎支撑不下去,扭头要夺门而逃的时候,庄迭忽然轻咳一声,严肃板着的脸露出了些笑意。
催眠师摇了摇头:“再说,如果他是这种性格,我们就会在酒馆里发现很多他收藏的地图,或是在他的画作中发现大量的想象元素。”
“没有这么严重,伊文只是不被外面接纳,并不是被关在这里了,所以很难产生这么强的执念。”
z1下意识阻拦道:“要是那辆列车从此就不运行了怎么办?这么远的距离,你们怎么在中间往返……”
催眠师怔了几秒钟,忽然也跟着回忆起来:“对了,我们刚进梦里的那个!”
“好了,好了。”
这里的人的确不太聪明,但大多数人的性格都很好。酒馆的客人都很规矩,虽然粗鲁却并不崇尚暴力,每个人都很有趣。
“不对。”庄迭忽然说道。
这是不可否认的人的本性,每个人生来就会有这种渴望,尤其他又有着这种难得的天赋。
“……”z1一时居然找不出什么能反驳的理由,抱着自己那条毯子,不着痕迹地离这两个人远了点。
凌溯轻敲了下桌面,点出那张纸上唯一有用的部分:“抓住他们的人就能拿到嘉奖和爵位……至少上面是这样说的。”
z1提出的问题其实很有价值,但催眠师已经接触过许多类似的少年来访者。
z1:“……”
“他们的确是破落贵族,有明确的王室血统和族谱,只不过既没有封地也没有钱,还被永久性放逐了。”
“不过……还有人记得那些站点都是什么吗?”
催眠师愣了下,连忙摆手道:“肯定不对啊!他叫伊文又不叫杰克,我胡扯的,凌队就是从逻辑上帮我进一步胡扯了一下……”
“是联合通缉令,说这几个人伪装成贵族到处骗钱。”
这种推理小把戏其实不值一提,庄迭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又看向凌溯:“队长,通缉令上写了什么?”
“凌队。”z1本能地干咽了下,摇了摇头。
z1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正在翻两人整理的有关伊文的资料,也大致了解了这位幽灵之子、将来会继承码头的少年海盗的情况:“有了爵位,伊文也不会被一辈子困在码头了吧?”
所以,即使不需要特地将封皮拆下来查看,只要摸到封皮上略微凸起的厚度,伊文就已经能够清楚地猜出那是什么。
庄迭知道伊文不会上泰坦尼克号,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另一件事:“伊文最后没有被困在码头。”
“不行,这样做有一定危险性。”
z1仔细想了想:“他的画也都是和港口有关的……原来是这样。”
如果通过握住凌溯给他的碎布条,来屏蔽掉后台的记忆画面,他就没办法拖着雪橇跑起来。
在他们刚进入梦域时,催眠师就看到了那个路牌,因为上面有不少站点,还捏着车票犹豫了半天。
“有没有可能是他背下来了?”z1想了想,“因为被困在码头,所以每天对着站牌想象外面的世界……”
凌溯也绷不住地笑出来,他站起身,揉了揉最近越来越活泼的小卷毛:“可以见得,思维定式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
“我记得。”庄迭拿起那几张通缉令,“但我们还是要回去一趟。”
“很有可能……以他的才能,如果拿到了爵位,多半会很快就像日记里说的那样,凭借才华跻身进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圈子。”
z1还没回过神:“啊?”
z1面色慌乱了一瞬,下定决心正要开口,一旁的催眠师已经摇了摇头:“没有,那架雪橇结实得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不只如此,他们在外面搜索整个码头的时候,站在清冷的月色里,其实也有种无法明确分辨、但十分奇异的感觉。
庄迭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只有在注视着故乡时才会有的视角。
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伊文其实也并不介意留在这里,就这样平凡地过完一生。
也是因为这个,在打开这张纸、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前,庄迭就已经通过逆推这些线索和纸张的大小,做出了“是伊文的画”这种概率最高的推测。
虽然的确有点儿遗憾,但伊文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地方。
z1忽然生出了个不详的预感,不自然地向后退了几步。
拿起画笔的时候,登上那辆通往外面的世界的电车时候,被人对着作品称赞的时候……他一定也想过要去更远的地方,去见更大的世面,过那种父辈们口中“好运的家伙”的生活。
他和z1一路探索到码头的时候,还看到那架简易的自制雪橇停在树下。除了被雨水浇得湿透,竟然没有任何一点损坏,那几条粗麻绳也依然十分结实。
对伊文来说,他了解外面的世界,也同样熟悉这座与世隔绝的小港口。
凌溯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他人很好。之前理发的时候,我们就顺便把钥匙‘借’来了。”
庄迭好奇道:“雪橇被暴风雨弄坏了吗?”
z1原本还听得全神贯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拍案而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泰坦尼克号》的剧情掺进去了啊!伊文不是一辈子都不能上船吗!”
凌溯轻轻扬了下眉,他迎上庄迭的视线,在记忆里翻找片刻:“路牌。”
凌溯倒是听得很有兴致,在一旁帮忙补充:“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催眠师隐约跟上了这两个人的思路:“那些站点是清晰的,意味着当事人对这些地方也很熟悉,经常在这些站之间往返。”
催眠师挠了挠头:“说来惭愧,虽然我对着它看了半天,但一个也不记得了。”
“货行老板有辆车,就停在后面的广场上。”
催眠师沉吟着说道:“即使不太顺利,他也可以登上一艘白金航运公司下辖的巨型豪华油轮,在头等舱邂逅一位厌倦了上流社会的美丽少女。他会给她画像,带她参加下等舱的舞会,抱着她站在轮船甲板上喊‘i a flyg’……”
“所以最后不是撞上冰山了吗?他们沉没的地点是北大西洋纽芬兰附近海域,又是在四月份,没什么海上风暴。”
“什么路牌?”
如果伊文的确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以至于把不会去的站点也背得一清二楚,就一定还会有其他表现来佐证这一点。
凌溯应了一声,他刚算完复杂的辈分,放下最后一张纸:“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行踪不定,所以很难抓——如果上面有关身份的内容没有错,其实也不完全是骗人。”
“墙上没有地图,我们搜索的时候一张也没看到。”
带着点咸涩的潮湿海风,海浪的声音规律得令人镇定,码头日复一日地吞吐着航船,在巨大的船坞里留下斑驳的痕迹。
“真可惜,要是酒馆也贴了这个,日记先生大概就不会输这么多钱了。”
酒馆里的空气煎熬地沉默了几秒。
他看向凌溯:“队长,我们忽略了一样东西。”
这片梦域完全由伊文的视角决定,他在画板前注视着整座港口,将每个角落都印在脑海里。
如果不握住碎布条,新的画面就会再一次残酷地上传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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