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白,心情极度复杂。
雪衣尚未察觉出异样,刚刚醒来,她脖子有些难受,按了按后颈对晴方道:“你换枕头了,这枕头怎么和从前不太一样?”
的确是不一样,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梨花院啊!
晴方纠结地站着,不知该怎么告诉她。
雪衣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她睁开眼偏头看了看,才发觉这枕头并不是她平时枕的那个如意云纹软枕,目光忽然顿住。
非但如此,她目光慢慢移动,又发觉这被褥也不是她习惯的那床被褥。
再往外看,床帐,屏风,梳妆台,衣柜……甚至是大门都和她的厢房不一样。
雪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哪里?”她目光警惕。
晴方见她发现了,屏着气不敢说话。
“我问你这是哪里,你为何不说话?”雪衣生了气。
“奴婢也不知,奴婢一醒来咱们就已经到了这里了,杨保只让奴婢好好照顾您,别的什么都不肯说。”晴方摇头。
雪衣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娘子,您……您恐怕是被二公子关起来了!”晴方猜想道。
“关起来了,那这是哪里?”雪衣茫然地环视着四周。
“光德坊。”
主仆两人正愣住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沉着的声音。
崔珩进来了。
雪衣一看见是他,立马抱着膝往后缩:“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你当初不是说想要这里?”
崔珩似乎没发现她的逃避,替她开了窗,大片的日光更加毫无遮掩地倾泻了进来,雪衣连忙伸手去挡。
“院子已经按你当初说的布置了,有一株桂树,辟了一块田畦。”崔珩转头,“喜欢吗?”
雪衣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外面的确栽了一株桂树,风中飘着淡淡的香气。
“你疯了?我同你的约定早就不作数了。”
崔珩不予理会,旁若无人的进去,眼神瞥了瞥药碗示意道:“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喝了。”
“这是什么药?”雪衣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心生警惕。
“解药,你中了迷香。”崔珩抬了抬眼帘,“你以为是什么药,你以为我会害你?”
“你没有吗?”雪衣反问。
“你以为沉船是我做的?”崔珩语气沉下去。
“不是吗?”雪衣看向他。
“陆雪衣,你到底有没有心?”崔珩冷冷地看她,“在你眼里,我难不成只会伤你,害你?”
“不是你,那会是谁?”雪衣心里乱糟糟的,“难不成是姑母?”
“你还可以更迟钝点。”他冷笑了一声。
竟然真的是姑母。
“她为什么要这样?”雪衣脑子有点乱。
不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我昨晚已经提醒你了,自己蠢不要怪别人。”崔珩冷冷地道。
雪衣忽然又想到:“姑母虽不好,但你明明知道,为何没阻止姑母,反倒这么巧救了我,?”
“药快冷了,先把药喝了。”崔珩没正面回答她。
雪衣一听,便明白了。
姑母要害她,但二表哥也不是善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我不想喝,我想离开。”
雪衣推开了他,撑着手臂要下床。
“你想往哪走,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崔珩叫住她。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已经‘死’了,船只失事的消息刚放出去,正好趁机解除婚事,你还不明白吗?”崔珩按住她。
原来他安排了假死,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法子。
以姑母的脾气,有了趁手的借口,定会顺理成章的为三郎另择一门婚事,如此一来,即便她再回去,旁人都只会叹一声世事无常,于她名声无损。
“假死便假死,表哥何故又把我安排在这里,你难道就没有私心?”
崔珩被她质问,站着没开口。
“你把我安排在这里,还不是想把我当禁脔?”雪衣愈发笃定,“你同姑母又有什么两样?”
“什么禁/脔,我不是说了会娶你?”崔珩皱眉,不喜她这么自轻自贱。
“你已经这样对我了,要我怎么信?”雪衣反问。
“你不信也得信,再等一个月,等我把退婚的事情处理好便迎娶你进门。”崔珩声音一沉,按着她坐下,“你现在刚醒,不要胡思乱想,把药喝了,好好养一养。”
“我还敢喝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是毒药我能拒绝吗?”雪衣微微抬头,眼里满是讽刺。
“毒药?”崔珩微微勾唇,“那好,我帮你尝尝有没有毒。”
他忽然饮了一大口,捏着她的下颌,逼她张开嘴喂了进去。
雪衣越反抗,他便渡的越多。屏风在两人辗转的时候被撞倒,雪衣被他压到了床柱上。
她捶他,打他都没用,被迫咽下了所有的药汁。
这药又苦又酸,大口大口的灌下去苦的她牙根都在发涩。
等崔珩放开的时候,雪衣忍不住捂住喉咙咳了起来。
“有毒吗?”崔珩抹去她唇角的药渍,捏着她的下颌问道。
雪衣喉间泛着苦涩,不想张口。
“既然没毒,那就喝完。”崔珩端着剩下的半碗药递到她唇边。
“我不喝。”雪衣抿着唇,不愿张口。
“不喝,不喝你是想再让我喂你?”
“也不是不行,你一贯口是心非。”崔珩又端起了碗。
雪衣被他逼的没办法,不得不按住了他的手腕:“我喝。”
一碗药喝完,雪衣眼中被呛出了泪,重重搁下:“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早点答应不就没事了。”崔珩语气温柔下来,替她理了理鬓角,“好好歇着,我回去处理失事的事,晚上再来看你。”
晚上再来看她,这算什么,还不是把她当外室养?
雪衣垂着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别多想。”崔珩低头,亲昵地碰了碰她唇角。
雪衣没反应。
然而崔珩刚转身,那只药碗忽然摔到了他脚边,砰的一声,碎裂的瓷片溅起,划破了他手面。
手上鲜血淋漓,崔珩抹了抹血迹,面无表情地朝杨保吩咐:“把这里的瓷碗全部换成金银的,她想摔就让她摔个够。”
雪衣本已拿起另一只碗,一听这话,眼泪唰地便掉了下来。
他这是铁了心不放过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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