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谢某人岂会当成儿戏。
想必诸位掌门应该都收到风声,知道天京过来的那条过江龙,究竟有多厉害。聂东豪败了,梁种死了,谢某人也技不如人,赌斗输了。
纪千户他别的不要,从谢某手上拿走五行盟会的印信。
这是什么意思,诸位难道不清楚?亦或者打算装聋作哑,觉得能够置身事外?」葛袍长须的搬山老猿眯起眼睛,声音沙哑问道:
「那个纪姓千户,打起咱们的主意?」谢明流轻轻点头,笃定说道:
「他一个外来人,想跟定扬侯争锋,凭什么?
东宫再如何器重,那也是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给不了多少助力。说白了,他纪九郎要扎下根基,就得找帮手。
咱们五行盟会全部加起来,弟子门人何止过万?
倘若他成为五行天盟主,无异于如虎添翼,有了跟定扬侯叫板的底气。猿兄,谢某之所以动用金鼎燃香,不止是为了浣花剑池的基业。
委实不想咱们五大门派都被纪千户拖入泥潭,开罪定扬侯,下场岂能好?切勿忘记,长生府和云雷山的血淋淋教训!」
谢明流此言一出,连漫不经心的九游道长都端正神色。
长生府与云雷山,早些年都是北地大宗,雄霸数府的顶尖势力。结果景朝马踏江湖,全部都被剿灭!
至今辽东各大门派,每每提及犁庭扫穴般的彻底清洗,仍旧是谈之变色,噤若寒蝉。「可那位纪千户······他也是朝廷中人,而且背后站着东宫的太子爷。」
碧水宫主云南珠明眸轻闪,忽然开口说道。
「定扬侯镇守边关一甲子,贺兰关中的骁将兵卒,谁不是只认郭字军旗?一个往上追三代,都没甚么出身的军户之后,真能斗得过?
再者,江湖人不问朝廷事,让那位纪千户做了五行天盟主。待到定扬侯算总账的那一天,你我岂能独善其身?」
谢明流不愧在上阴学宫进修过,辩才无碍,舌灿莲花,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长春不老山向来隐居避世,绝不掺和这等惹祸上身的麻烦事。」
孤僻古板的九游道长率先表态道。
长春不老山乃是上古方士传承一脉,精研炼丹之术。每一代掌门,都以炼成草还大丹为毕生追求。
「谢老弟,你讲这么多,又把咱们几家都叫过来。
怎么若,想给那位纪千户摆鸿门宴?让他知难而退?」
赤龙府主步流回怪笑道。
他身后站着一双赤眉的英武青年,亦是出声道:
「师尊,五行盟会同气连枝,倘若今日对浣花剑池视而不见,他日咱们赤龙府遭难,未必也有人伸出援手。」
见到大弟子搭好台子,步流回与之一唱一和,笑道:
「你小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位纪千户幼凤榜首,又接连斗败刀王聂吞吾的亲传弟子,连谢老弟都受挫败。
咱们未必压得住吧?
真个联手以多打少,传出去也不好听。」
谢明流暗骂一声老狐狸,他眼睛余光扫过碧水宫的云南珠,心里清楚赤龙府这对师徒的打算。于是,略作思忖后道:
「步兄所言也有道理,谢某今日在此摆好阵势,就是想要与纪千户摊牌明言。他若看得清楚形势,晓得自个儿斗不过五大高手,就会将浣花剑池的印信交回。真要狂做跋扈到极点,觉着能够以一敌五,那也不妨给些颜色。
他一个外来人,把你我逼急了,大不了投靠定扬侯门下。这等于平白树敌,殊为不智。
依照谢某的看法,那位纪千户是聪明人,不会如此犯蠢。」移岳派的搬山老猿仔细思忖,颔首道:
「此法可进可退,留有余地,确实不错。」谢明流抿了一口茶水,又补充道:
「谢某可听闻那纪千户尤好美妇人,靖州大旗会铁掌门的夫人,已经遭了毒手。云宫主,你可要提防一二。」
步流回瞬间眼神一亮,心想谢明流这个伪君子真是懂事。他拍着胸口大刺刺道:
「云妹子莫怕,碧水宫与赤龙府向来守望相助。再者,烈儿跟你家弄影两情相悦,迟早要成好事。咱们亲上加亲,两家共抗北镇抚司,不在话下!」
云南珠宫装庄重,仪态出尘,周身似有朦胧水雾
流转遮掩,淡淡开口道:「小家伙的儿女情长,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少操心为好。
至于纪千户的人品性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真是那等下流货色,碧水宫亦有应对之策,绝不屈身。」说到最后,云南珠还特意望向低头品茶的谢明流。
浣花剑池女弟子侍奉靖州权贵的丑事,早就传得满天飞,叫其他武林同道很是不耻。「咱们商谈这么久了,如何迟迟不见那位纪千户?」
见到气氛有些不对,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好像是带着一帮鹰犬抄家去了。」
谢明流未有丝毫恼怒,仍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意。「估摸着也快回····」
这位浣花剑池掌门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哒哒马蹄从院外传来。甲片撞击、衣袍摩擦的杂音,亦是紧随而至,落进众人耳中。下一刻,就见到大红蟒袍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踏进此地。
身后则是斗牛小旗、云鹰缇骑,他们宛若众星拱卫大日,千峰簇拥大岳一样。个个眼神锐利,如狼似虎,尤其离得最近的那两个小旗。
莫名有股子久经沙场的彪悍杀气!"此人就是纪九郎?」
「好大的官威!」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果然不俗······」
高台上的五位掌门心思各异,许是受到气势震慑,皆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纪渊。此人走动之间,偌大天地好像陡然缩小了一样,只剩下那袭大红蟒袍衣角硼飞。
如骄阳煌煌,似大岳巍峨。「难不成!他武功又有精进?」
谢明流眸光紧缩,那道挺拔身姿落在他的眼中,宛若太古蛟龙出海走水,必定有风雨相随。磅礴无匹的大势,如同万丈狂澜扑面而来,令众人隐隐呼吸不畅的古怪错觉。
短短几息,纪渊就登上那方数百步见方的宽阔高台。
他施施然走到上首的太师椅前,大红蟒袍猛然一旋,人就已经坐下。两位彪悍凶煞的斗牛小旗,各自按住腰刀,好似门神一般立在后面。
刚刚抄完家、杀完人回来的云鹰缇骑,无需发号施令,也如潮水散开,顷刻就把整个高台围拢起来。肃冷之气,肆意弥漫。
纪渊倚靠在太师椅上,平静眸光掠过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旋即,云淡风轻道:
「请落座。」此话一出。众人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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