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样他们的对话，只有他跟林慕辞才可以听得见。

身边的男人轻轻叹气，他看着她，眼底却有让人心疼的怜惜之意。

“把唯一的天赋神通，用在这么一个凡人身上，值得么？”

“你如今唯一可以动用的，便是这么一点点的天赋神通了——你用在凡人身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林慕辞听见他这么说，格外来气。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是冷笑。

“怎么，用在他身上算暴殄天物？那你想要我如何，用在你的那只小青雀身上么？”

“不过你想也别想！她一身病痛，皆是我所伤。”

“我绝不会救她。”

对面的白发妖尊赫连兰砚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神色有些悲伤。

他声音低沉，虽然动听，但是林慕辞不喜欢这个人物，根本懒得管他声音好不好听。

“我知道你不会救。你宁愿毁了妖族至宝——你也不会救青雀的。”

“我来，是为了玉骨莲花而来。我看到……你去了秘境，玉骨莲花在你手中。”

林慕辞很不喜欢听他讲话。

只要他一开口。

她就觉得——很生气。

“玉骨莲花的确是在我手中。”

“想要从我手中讨要么？”

对面的白发妖尊神色更温柔了些。

只是他眼眸深处的那一点悲伤，又好像更加浓重了，他摇头，唇角苦涩之意氤氲不化，然后林慕辞听见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叹息。

“不。”

“我来找玉骨莲花，是为了你。不论如何……我当年取了你的灵脉给青雀，我……着实亏欠你良多。”

“所以我想要找到玉骨莲花，替你重塑灵脉。”

“凤凰虽然可以涅槃，但是你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修炼回来……有了玉骨莲花，终归是好的。”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青雀你也伤了，她毕竟柔弱，又没有你这等强悍血统。这伤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痊愈。”

“我替她疗伤多年，她如此才勉强稳住伤势，不久，就可以出关了。你日后若是在妖界再见到青雀，你就不要再跟她计较。”

“你手里还有山河图册，还有你父亲留给你的妖族至宝，终归比她强得多。”

林慕辞觉得有点奇怪。

她在心底问系统。

“赫连兰砚不知道我在仙界那边的事情么，他不知道我的山河图册已经被人皇轩辕御庭血祭了？”

小系统苦笑着道。

“当然不知道啊，仙界那边，他们自己亏心，怎么会公开大肆宣传这件事情，何况你当初是偷偷去仙界拜师学习道法的。”

“妖界这边，没有得到消息，以为你生气到处游历去了。赫连兰砚他又为了青雀闭关多年，所以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林慕辞沉默片刻，她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知道了，他难道就会为了我一个前任妖皇之女出气？不可能的，我毕竟可是打伤了他的心上人，让他的心上人差点魂飞魄散。”

“他嘴上说对不起我，心里头，指不定如何恨我呢！”

她跟小系统交流完一番，又再度抬头，看向对面的白发妖尊。

“我知道你想要护着你的那只小青雀。我记得，妖神磐石在你手中，你若是用妖神磐石来跟我交换，我就再也不会伤你的青雀，如何？”

“这个交换，做不做？”

对面的赫连兰砚沉默，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他眼中流光缓缓浮动而过，片刻后，他低下头，仿佛脚下是无尽深渊。

“你想要妖神磐石？”

“妖神磐石是妖族妖皇才能驱使的东西。你是不是想要用此物重塑妖脉——玉骨莲花加上妖神磐石，的确有可能堪堪让你灵脉重生……”

“但是……”

凡事，一旦有了这个但是，就显得不太妙了。

林慕辞看着对面的白发妖尊，他眉眼如画，温文尔雅，只是看着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始终像是隔了一重雾气笼罩。

他并非本体前来，所以想来才会如此。

这白发妖尊，轻声说道。

“妖神磐石，如今还不能给你，青雀……她如今温养魂魄，重生羽翼，就差最后一步，需要妖神磐石之中的洪荒妖气。她那一族，素来娇嫩，没有了妖神磐石替她洗练羽翼，她生出的羽翼便不够完美。”

林慕辞嗤笑。

“就为了怕她羽翼生得不够完美？”

“所以才不给我妖神磐石？”

小系统听得出她语气里头的滔天怨气，瑟瑟发抖。

“宿主，你是不是很……很讨厌这妖尊啊。”

林慕辞神色冷得像是一把戾气十足的刀。

“讨厌——我怎么不讨厌他？”

“我恨不得杀了他跟他的心上雀。”

“气死我了！”

但是很气，还要保持微笑。她抬眸看向他。

“那就算了。”

她也是有骨气的人，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不会再自讨没趣。

“只是我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麻烦你把我跟这凡人送出这鸿泽大荒吧。”

“他好像是皇朝的人，那就送回皇朝。以你现任妖皇之力，带人离开鸿泽大荒，想必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吧？”

等她替凌千贺重塑灵脉，她非得，非得杀回妖界不可！

赫连兰砚还担心他的那只小青雀羽翼生得不够漂亮，哼哼，她看这只小青雀，永远都不必再拥有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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