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只图宾主尽欢。
于是,五人疑惑的目光隔着舞伎曼妙的娇躯,还有飞舞的宫袖又开始交错,无声地交流起来。
“这,这董贼究竟意欲何为?”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他其实根本没发现什么?”
“不可能!……若是如此,今晚怎会不多不少,只邀请了我们密谋的五人?”
“可,可是看那董贼看样子,实在不像有所察觉的样子。”
交流至此,五人目光便齐齐看向董卓,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只见这胖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厅上的舞伎,目光不是扫到舞伎的丰臀、蛮腰,就是修长的大腿和挺秀的胸,痴迷且沉醉。
事实上,董卓此时也真的很沉醉:穿越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花天酒地、声乐犬马。
万没想到,古人的娱乐竟然……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
随着丝竹乐曲逐渐急促,厅中的舞伎每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那么撩拨人心。舞步渐渐由慢到快,如同被烈火烧着,风一般的旋转过全场!
媚眼如丝,浅笑如梦。
再对比下前世的那些从业者,他甚至都有些痛心疾首:瞧瞧人家的素养和艺技,这才叫专业!
而一千八百多年后的那些人呢,只会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大哥好了没,加钟要另算钱的。”
想起这些,老董就对传统文化艺术的消失感到莫名悲愤。
一曲舞罢,舞伎们行礼后便鱼贯退下。在董卓留恋不已的目光中,袁隗才再度问道:“仲颖,不知今晚唤我等前来?……”
他实在不放心。
而叹息一声后,董卓的神色也才认真了些,摆手道:“袁公,真没什么事。就是感念诸位不易,请诸位前来宴饮开怀。”
说着,又双手一摊,似乎有些不悦:“诸位看老夫这般,像是有事么?”
“不像不像……”五人赶紧否认。
“来,诸位辛苦,再饮一樽!”
“敬太尉!”
五人齐齐举樽,再次一饮而尽。
酒壮胆气,再看董卓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便觉心中安定了不少:或许,今晚自己真的想多了……
一无谋好色的西凉鄙夫,又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周毖又满上一樽热酒,试探着道:“太尉龙骧虎步,鼎定大汉基业,实乃汉室之幸,卑职敬太尉!”
“善!”董卓一饮而尽。
郑泰随后也举樽,道:“太尉东征西讨,威震塞外,卑职敬慕不已!”
“喝!”老董来者不拒。
“太尉有拥立之功,重塑汉室,不亚霍、伊,卑职愿赴汤蹈火、追随太尉!”
“谬赞了…..”董卓红光满面,看起来有些醉意,摆手后又哈哈大笑:“不过,这话我爱听,来!”
几樽酒下腹,见老董果真樽樽见底,五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开始举箸动筷。
董卓自然也不客气,夹了两口菜后看向厢厅的乐工,大手一挥道:“怎么停下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让舞伎们再来一曲!”
一听这话,五人鄙夷地看了一眼董卓,随后便……目光灼灼地期待起来:刚才食不知味、心中有事,真是可惜了一段好歌舞。
可这次,丝竹之声未奏响,美丽的舞伎也未翩跹而至。
浓重的夜色里,却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顿挫之声,沉重的脚步带着凝肃杀气,蓦然冲入大厅。
一身鱼鳞吞身盔甲的吕布,右手方天画戟凛凛映照着灯火,左手赫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凄厉绝望的脸上,生动保留了死前的恐惧。脖腔下的断口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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