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张老爹一边收拾担子一边哼着小调,冷不防门外立着一位白色长衫的文生公子。
“这位老……额……丈,有礼了。”
此方世界第一次以人形对凡人开口讲话,程羽差点嘴瓢。
“哟!这位先生起得早啊……”
张老爹看一眼程羽,衣着斯文,气质翩翩,起初有些迷惑,这么一位干净文生公子,定是内城里的,怎么大清早跑到我们这偏僻小村来了?
但他转念便想到什么,恍然对程羽言道:
“先生想必是外乡人氏,要去湖神殿拜神的吧?哎哟!您可是走错了路了,湖神殿在这乾元湖的另一边,从这走过去呐,腿脚快的也要大半天……”
“外乡人倒是不假,但我不去那湖神殿,我是来买豆腐脑的。”
张老爹闻言初惊后喜,哎哟喂!我老汉的豆腐脑如此出名了不成?
连外乡人都上门吃来了。
“哎哟!那先生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子啊,小老儿就要出村了。”
程羽稍稍探头向豆腐坊内看了一眼,里面摆设虽然略显陈旧了些,但却收拾的干净利落,而且从这张老爹身上衣着判断,这老丈生活还算是个富足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摸出半钱碎银子道:
“老丈,我要两份豆腐脑,咸的。”
张老爹看到程羽手中银子,嘿嘿一笑,赶忙放下手上活计,拍拍手又在身后要上蹭了两把,看着程羽手上的碎银子没接。
他有些踌躇。
一大早的,又是拿着银子来买豆腐脑的,而且还是要两份。
还记得上一次逢集,一位小姐,也约莫着是这个时辰,同样拿着银子来买两碗豆腐脑。
唯一不同的是,给她放的是糖汁,而这位先生却要咸的。
“这银子,大清早的小老二找不开啊……”
张老爹讪讪笑道。
“无妨,老丈先收着……”
“哎哟!小老儿谢先生打赏!”
张老爹抢着说完连连作揖致谢。
“额……我的意思是,老丈收着记到账上,吃得好了,在下以后还会常来。”
“啊?哦哦,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还请先生往后多多捧场。”
张老爹这才接过银子小心揣进怀里。
程羽转身看到屋外放着一张矮几和几个粗木矮凳,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一个凳子上,对张老爹说道:
“老丈可是要赶着出门?”ωww.五⑧①б0.℃ōΜ
“啊?不急不急。”
“那劳烦老丈先给我盛一碗咸豆腐脑,另一份稍后我带走吧,若老丈赶着出门,可将门锁了,我吃完这碗豆腐脑将碗与你留下就是了。”
张老爹闻言答应一声,转身拿出个粗陶大碗,用清水冲干净后,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随手浇上一勺卤汁,撒上一大把蒸熟的黄豆粒,再伴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连着一把木勺子一起端到程羽跟前矮几上。
程羽低头看去,这张老爹的豆腐脑颜色搭配得倒是颇为出色,令人一眼看去就大有食欲。
就着碗边轻轻吸一口滑嫩的豆腐脑,搭配着咸卤汁,再用勺子舀起几颗黄豆和葱花一起下肚。
程羽顿时心内一阵唏嘘,元神内气息翻涌了一下,随即被他自行压住。
恍如未曾离开过那个世界一般……
此时若再有一根油条,亦或来个烧饼,恐怕他……
“先生,小老儿这豆腐脑,可还受用?”
张老爹在一旁看着这位客官一口下去,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小心问道。
“甚好!甚好!”
张老爹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刚要转身,却听到程羽又随口问道:
“老丈这豆腐脑手艺甚好,可是祖传的?”
“先生有所不知,小老儿家世代在此地做豆腐,手艺确是祖传,但这做豆腐脑啊……”
他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瞧着程羽一身文生斯文模样,又是个外乡人,不似是个有歹心的,便压低了声音趴在程羽耳边继续道:
“乃是我在京城的侄子,祈岁后悄悄传给我的,说是自打去年起,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流行这个吃法,现在京城已渐渐传开。”
“哦,这么说,这豆腐脑是你那位侄子首创的?”
张老爹闻言嘿嘿一笑,脸上有光笑道:
“若说我侄子首创倒也算是,先生有所不知,我那侄子可了不得,他乃是豫王府后厨内专做豆腐的大师傅。”
哦……
原来是上头有人。
“若改日在下去得京城,当拜访老丈那位侄子。”
“哦!那感情好,先生何日启程?”
程羽见对方认了真,连忙摆手说道不急不急,启程前定再来拜访,便端起陶碗用木勺一口一口舀着吃起来。
张老爹又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和程羽那碗一样的作料,然后和程羽作个揖,便锁上门挑起两担大木桶,稳稳当当地向村外行去。
……
“噗!咸的?”
树林中,嘉菲捧着一个比她两手还大的粗陶大碗,蹙眉抱怨道:
“我要糖汁!我要甜豆腐脑!”
程羽忍住脱口而出的吐槽,笑着无奈道:
“张老爹已去赶集去了,仅此一碗,你若不吃,那归我吧。”
“诶!别别别!”
嘉菲扭过身子护住大碗,叹一口气道:
“唉!将就着吃吧……呲溜!呲溜!呲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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