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水溶见根本劝不动,连忙对方冯紫英道:
“快去把外面的护卫叫进来!”
冯紫英抬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钟大,暗自对水溶摇了摇头。
他也是将门出身,自然听说过钟大的大名,就算是将所有护卫放进来,也不够这位一只手打的。
既然事已经发生了,又阻止不了,还不如先将这事瞒下来,了解完情况再说。
“世子殿下,小人究竟是哪里对不住您,您倒是说一声啊?”
那边贾雨村既是委屈,又是害怕。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萧世子却好像被他抢了媳妇似的,下手极重,恨不得把他当场打死在这里。
“你这个贱人,可还记得当初上京的盘缠是谁送的吗?”
萧流云冷笑一声,扯住他的头发,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
“小......人记得,是甄......”
贾雨村断断续续地说道,一张脸完全肿成了包子,鲜血泪水鼻涕四溢横流,哪还有刚刚儒雅的模样。
“原来你还记得啊!那我问你,知不知道甄家女儿被拐了?知不知道甄家也被烧了?”
萧流云低声喝问,说到甄家女儿之时,眼中厉色一闪,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后心。
贾雨村一心钻营,为了能傍上荣国府,整日陪着贾赦花天酒地,早就把身体掏空了,哪还有力气反抗。
这一脚直接将他踹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连惨叫声都没了,只在那里低声的哼哼。
过了好一会儿,贾雨村才喘过气来,慌忙抬头道:
“神京距离姑苏那般远,小人哪里晓得?”
萧流云闻言怒斥道:“少在这里狡辩,你岂会不知?”
“小人真不晓得,真不晓得!”
贾雨村已没多少气力了,摇着脑袋不断地重复着。
眼看这人已经被打快神志不清了,水溶这才苦口又劝道:
“萧世兄,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罢,小王看这贾雨村并不知情,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免得错怪了人家。”
萧流云闻言终于停下手来,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尸的贾雨村,心中冷笑不止。
萧流云岂会错怪他?
此人自私虚伪至极,实乃世间罕见。
甄士隐看他可怜,给他银子和冬衣做盘缠,结果他连话都不留一句,连夜便来了神京,之后即使知道甄英莲被拐和甄家被烧的事,也全不在意,就好像没受过甄家恩惠一样。
这都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恶心的,等到这贱人上任应天府之后,判的第一个就是甄英莲一女二卖的案子。
他明知那丫头就是曾资助过自己的甄士隐唯一的女儿,明知女儿被拐后甄氏夫妇是如何的苦痛,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了不得罪薛家,为了不得罪薛家的世交王家和贾家,竟然全都视而不见,甄英莲原一个好好的良家小姐,就此彻底沦为了奴籍。
在萧流云心中,贾雨村这种人杀个千八百遍都不算少的。
他阴着脸,拿起桌旁的酒壶,一口全灌下去,然后猛地将空了的酒壶掷在地上。
嘭!
瓷片四溅。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正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往这边偷瞧的贾赦吓了一个哆嗦,差点将插屏掀翻了去。
水溶咽了咽口水,强笑着问道:
“萧世兄,那甄家和你什么关系?”
萧流云懒得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正自装死的贾雨村,声音中杀意丝毫不掩:
“贾雨村,本世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不能把甄英莲给老子找出来,老子要了你的命!”
话音落地,便见贾雨村身体猛地一颤,一股骚臭顿时从他身下传了出来。
萧流云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从怀中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声音恢复平静,问道:
“你听到了没?”
贾雨村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地死死的,既羞又惧,根本不敢抬头,闻言颤颤巍巍地回道:藲夿尛裞網
“听......听到了。”
萧流云轻轻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正要离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着水溶笑了笑,道:
“水世兄,今日对不住了,我实在有些生气,还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似乎是没想到刚刚还目中无人的萧流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水溶微微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道:
“小王倒是无妨,只是萧世兄回去后得准备一番了,到时这位知府大人在御前参你一本,说不得要进宫一趟。”
一听这话,暖阁中众人哪还不知道北静王是什么意思。
贾雨村当即哭泣道:“小人岂敢如此啊!”
萧流云闻言无声一笑,朝水溶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出门去。
能到这个地位的人,哪个头发丝不是空的?
水溶自然不是蠢人,岂会为了这么一个腌臜之物坏了两个王府的关系?
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贾雨村的攀附之心,待他亲切,不过性子使然,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过。
待萧流云离去,水溶看了一眼躺在排泄物上羞的不敢起身的贾雨村,眉头皱紧,真真是连一句话都不多想说,摇了摇头,掩着鼻子快步出了暖阁。
冯紫英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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