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没有阻拦道寂，二人在廊下分开，宽袍宽袖的佛子目送帝王离去，然而他却在走了几步之后驻足又回过头来：“你在讲经时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朕深以为然。”
“下次来灵山寺，希望小师父还能在。”
帝王再次转身，这回是真的走了，其他随从越过道寂纷纷上前，逐渐将道寂淹没往后，慢慢黯淡渺小。
等到浩荡人群走远，有灵山寺的僧人才赶过来询问：“道寂师父，皇上单独找你听了什么经？”
“我记得方丈找你是去给哪位施主看病？不会……就是皇上吧？”
“道寂道寂，皇上还说了什么？有说选——”问句戛然而止，有人拍了下说话的沙弥的背，沙弥明晓了什么立刻噤声。
选圣子的事也只是在传，若是不成岂不是假传圣意。
这个外乡来的佛子从未如此受欢迎过，他还有他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师父被安排住在灵山寺最边角一处，他师父倒时常与惠成方丈呆在一起，不过这位存在感极低，往往出现也独行寡言很少引人注意。
那揪着道寂扫了几遍寺门台阶的大主管远远缀在后面，好奇却不敢上前。道寂也看到了他，大主管额上突突冒汗，不知道寂是否记仇，可年轻的佛子视线从他身上划过并没有停留。
这态度……似是完全不记得他曾为难过他。
主管脸上火辣辣地疼。
“是佛礼寺藏的妙法莲华经。”众人问道寂的问题很多，他只回答了第一个。
其实封孝帝不止听了妙法莲华经，他听完经好似位对远离京城的边陲小地感兴趣的长者，问起永州风土，问起永州美景，还问起古道里无人问津的佛礼寺。
道寂一一作答，期间夹杂着说了一点自己在佛礼寺的事。
不知不觉时间就流过去了，若不是帝王流露出疲色，兴许还要再谈许久。
帝王已在簇拥中上了马车，车轮滚滚驶离，那不属于山里林地的喧闹总算归于始终，道寂朝众人一礼便也离开。
他很平静，眉眼里是淡淡山水色，好似刚刚与帝王并肩而行的人并不是他。
白芙夭坐的是整个车列最后一辆马车，下山时车壁被人敲了敲。
白芙夭本不欲应答，可敲车的人太过锲而不舍，白芙夭只得耐着性子掀起车窗帘。
陆帧骑着马走在她的车边，嘴角下翘，气鼓鼓地看她。
“一时不见，听说你差点变成我母妃。”
白芙夭被母妃这两字一下逗乐了：“七殿下可别胡说，没有的事。”
“难不成二哥还骗我？反正你休想！休想！”
“嘘！”白芙夭害臊用手指比在唇边，看了看附近，好在周围只有陆帧一人，还在行车呢，陆帧这家伙要是再激动说的这么大声让人听到了可得了：“放心，绝不可能。”
陆帧轻哼，还沉浸在不高兴的情绪中：“你知道就好。中午睡了个午觉没想到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真是后悔死我！以后我再也不偷懒耍滑了！不过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弹的什么曲子叫父皇这么奇怪？”
白芙夭嘴角瞬间拉平：“既然是二殿下告诉你的，这些也是二殿下问的吗？”
“是我想问的不行？”
白芙夭不说话了，漂亮的脸冷冷的，陆帧只得皱着鼻子说道：“好啦好啦，的确是二哥让我来问，可我也想知道！”
陆帧想了想，后知后觉对白芙夭不喜的态度也品出味来：“芙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二哥？”
“芙夭这样的身份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你们都是人中之龙，就是芙夭飞起来也够不到的人物。”
“怎么能这么说。”陆帧对白芙夭这种自贬感到不快，又想起他托陆凌给白芙夭带的话，正好现在见到本人了可以再问一问。
少年人就是想想脸皮也红了：“上次我让二哥给你带的话你忘了吗，你是怎么想。”
“什么话？”
“就是就是……”陆帧抓耳挠腮，在陆凌面前他能大声说出口，可轮到真亲自说就真不太好意思。
“七殿下，二殿下只给我了一个匣子，什么话也没带给我。”
“怎么会？”
抛完这句话，陆帧就看到白芙夭放下了车窗帘。车外陆帧还在白芙夭那句什么话都没带给我的惊讶中，他明明那么跟二哥强调了，怎么二哥什么都没跟白芙夭说？
想着想着少年人就打马往前去找陆凌问个清楚，根本把来这里找白芙夭问话的事抛之脑后。
没人再来打扰，车列很快就下了灵山，白芙夭这才再次掀开帘子，再行了一阵，藏在一个街道阴影处的阿娇还有红姑派来的护院看到白芙夭，女人在唇边比划了噤声手势后就又指了指前面才放下帘子。
啊啊啊——
阿娇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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