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常百姓的眼里,修士性格古怪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如说越怪越显得修为高深。
那妇人自知修士不好惹这个道理,咬牙涨红着脸死死盯着老妇手上的汤碗半天,一跺脚,也不排队了,狼狈离开现场。
老妇被搀在一边颤巍巍地喝着药,看着妇人的背影,叹息一声:“其实那秦氏也是可怜人,家里公婆前后脚走了,男人也病了快一年,家里就靠她操持还要背上命硬克夫的名声,难免会成这样。”
邵昭安静地听着,并不接话,只是帮其他人盛着药汤。
天下从不缺可怜人,这不是她能不善待旁人的理由。
接下来的派药中,没有再出现先前哄吵的情况,后来的人被先来的人提醒安安静静地排着队,接药时,每个人都和邵昭聊了两句。
别看两句不算多,这么多人结合起来,套出的信息量巨大。
收获颇丰,药水也给每个来求药的人都分上了。转头看一眼,案板上摆着的药草还剩下一小部分,正好是一份药汤的量,想了想,取出一张油纸包了起来。
听几个年纪稍大的妇人说起,秦氏妇人的家是在离城门较近的草房。
从城门那边来这里横跨了半个悬炉城,秦氏妇人至少是提早了一个时辰赶来的。
幸好邵昭已是修士,灵力凝聚在双腿可健步如飞,不消几刻便已到达那里。
城门附近居住的人家多半穷困潦倒,秦氏妇人的家尤甚。虽说也是木梁黑瓦,但破旧不堪,屋顶上几处已经漏出大洞的破口因为没有财力用于修补,只用茅草和石块虚虚地掩盖住──显然是遮不住夏日的暴雨,也挡不住冬日的风雪。
哪怕是邵昭来到这个世界那一晚,原主好歹也是住的能遮风避雨的小屋,甚至有干净的院子可以放置药架。
世界确实是有参差的。
邵昭默了片刻,悄无声息藏在窗边,泛黄发霉的窗纸和屋顶一样,已经破了好些洞,几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透着其中一个小洞看里面的情形。屋子透光性并不太好,昏暗中隐约传来男人虚弱的咳嗽声,能看见床榻的一角,看着起伏,大约是病得躺在床上。
秦氏妇人没了在棚子前市侩尖锐的锋芒,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热水放在桌上,说话虽然依旧不是什么好话,语调却温柔许多:“你好点了就来喝点水,我听医馆的人说过,多喝热水也能治病。”
撇着嘴的样子竟有些别扭的意味。
秦氏丈夫笑了两声,全然不在意妻子别扭的话,温和地说:“是我拖累了你。”
邵昭以为,这样贫寒的家境,这样背负的骂名,以及迫不得已在外形成的脾性,秦氏妇人心中总该是有着不忿和怨气的,这时恐怕要顺着丈夫的话发作起来。
可是她没有。
秦氏妇人用身上围着的粗布擦了擦手,她看着自己因为劳作而变得不再纤细美丽的手指,还有大寒天因为没有热水和炭火生出的冻疮。但只是看着,连叹气都不曾。
她小声说:“是我要嫁给你的,你没有拖累我。”
出乎意料的回答,邵昭愣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抓紧了包着药的纸袋。
她低头看着手中微微散发药香的纸袋,不出声响地笑了。
秦氏妇人犯的错已经有了惩罚,接下来该偿还这份温情了。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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