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衣迅速化为一团小狐狸,窜入许鹤卿怀里瑟瑟发抖。
鲜血滴滴答答的留下,谢惊澜满脸愕然,眼中全是师尊淡淡皱眉的神态。
“谢惊澜,是不是为师太纵容你了?”
谢惊澜扑通一声跪下,着急地想解释,可一张口却哑了,短短的三个字‘他是妖’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可能也是妖。
许鹤卿一边安抚抖动不止的雪团,一边又放心不下怔神无措的徒弟。
他眼前阵阵发黑,勉强支着力坐下,随后说:“还跪着做什么,你要眼睁睁看着为师失血过多吗?”
谢惊澜即刻慌慌张张地回神,撕下布条来捧住许鹤卿的手,小心翼翼围上。
许鹤卿只是看一眼遍体鳞伤的谢惊澜,便发愧起来,方才语气是不是重了?“疼吗?”
谢惊澜意识到是在问他后,拨浪鼓似地摇头,“不疼。”
“为何要杀它?”
谢惊澜顿了许久后才道:“他该死。”
虽然极力掩饰,许鹤卿仍旧听出一丝狠戾,有些讶然一向乖巧的徒弟怎么这样。
林止衣更抖了,爪子扒拉着衣襟拼命躲,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是什么,一条雪白的尾巴突然化为九条。
一时间许鹤卿都不知道是该讶异林止衣还是该训导谢惊澜。
“九尾灵狐?”
林止衣抬起小脑袋,湿漉漉地望着他,似乎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许鹤卿一想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无父无母,哪里知道太多。
一抬眼睫,只见澜儿低头乖顺,不知在想什么。许鹤卿想了一下,说:“没有人生来就该死,即便是妖。”
他抬手摸着谢惊澜脑袋,“你忘了,你也曾被人说过你该死,可是你该死吗?”
谢惊澜羞愧地把头埋得更低,“师尊…徒儿错了。”
见自己的话起效,许鹤卿终于欣慰许多。思及澜儿伤势,他道:“脱衣服,为师这里约莫还有些伤药。”
衣物黏着背上皮肉,每撕下来一点,谢惊澜脸色都是苍白几分。
许鹤卿瞧着都觉得触目惊心,这怎能不疼?
林止衣拿来一瓶玉露,“哥哥,这是太易草仙露,对皮肉伤很有效。”
许鹤卿方要道谢就听得谢惊澜赌气道:“不要他的药。”
林止衣听到后默默地走开,却将玉露留下。这一对比,许鹤卿越发觉得林止衣委实可怜。
他望着那瓶玉露,默默拿起来。
反正澜儿也看不到。
血水换了一盆,清洗伤口这段过程谢惊澜近乎晕厥,死咬着毛巾才没哼出声。
而后才是上药。
冰凉的玉露被轻柔地揉开,谢惊澜须臾绷紧后背,许鹤卿以为他疼,忙道:“疼吗?抱歉。”随即动作越发轻柔。
可他发现,澜儿并没有随之放松半点,反而是更加紧绷,连一张小脸都憋得通红。
人一旦空闲下来,各种莫须有的念头都会浮上水面。
谢惊澜脑子糊成一片,画面闪过来闪过去都只有山洞把师尊压在身下那一幕。
他硬着…
蹭着…
然后被一巴掌扇醒…
许鹤卿还在试着把玉露倒在自己被割伤的脸颊颈侧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澜儿疼成这样?
再一看,澜儿抱膝把自己弓成一团,差点没把背上伤口崩开!
他心急地去扯谢惊澜,手无处可落,便只好放在肩膀上,“澜儿?你怎么了?别吓为师。”
谢惊澜一抖,缩得更紧,含糊其辞道:“师尊,徒儿好困。”
“你困便困,缩着做什么?”
“徒儿…冷!”
许鹤卿虽然疑惑他身子这般烫是怎么个冷法,但还是身体先做反应,用为数不多的灵力掐了一个诀烧起温度。
本以为徒弟会好一些,不想更颤。谢惊澜就着蜷缩的姿势倒下去,几乎把头都埋在膝盖上,也不看许鹤卿。
“师尊…徒儿…睡…睡了…”
许鹤卿本想说背上伤口还未缠上,这样容易崩裂。但谢惊澜已经闭上眼,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小片下颌线。
崩得极紧,又在细细颤抖。
“睡吧。”
许鹤卿解下外衫给谢惊澜披上,便起身出去。
林止衣蹲在洞口的石阶上,半撑着头打盹。听见里边有人出来,便醒了。
他轻轻抓住许鹤卿一角衣袍,仰起头问:“我能不能也成为你徒弟,跟你走啊?”
许鹤卿扫一眼这空落落的洞府,上了年月加上无人打扫,好些地方都结上蛛网。
他沉思一会,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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