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坦打破了寂静,“你想要问谁才是统治军中真正的离群者,还想要问那人是如何与你偷换命运逃出生天的。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回答,所以就不再开口了。”
他站起来,走到丽卡露身边,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老大,七十年了,你的沉默依旧让我畏惧。我想,你已经在心中推算出了几种可能的答案,接下来,我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有可能出卖给你抽丝剥茧的关键信息,一旦你判断自己距离真相足够接近,就会立即行动,毫不犹豫,致人于死地。”
然而,正坦错了。丽卡露的头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去恨谁怨谁杀谁,就像她从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战。
正坦在她肩膀上狠狠握了一下,像是要通过五指传达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可惜,时空的错位让这对本来心有灵犀的搭档失去了默契。丽卡露接收到的只有肩骨间的一阵疼痛。
“老大,你的原罪太多了,是一个天生的悲剧人物。”正坦松开了手。
“正坦,不要再叫我老大了。”丽卡露喝干了手中的水,又拿起酒杯把剩下的烈酒也一气喝下,这两种液体的味道对她来说没有分别。
“那叫什么?难道要我直接叫名字吗?还是叫将军?那个本来就不属于你的头衔,你会愿意听吗?还有什么可叫的?传奇战士?又有谁知道,你一天战士都没做过,上来就是指挥官?”正坦又给她递上一杯水,“虽然以我的年纪,做你的祖父都绰绰有余,但你仍是我的老大,我敬你爱你,追随你的八个年头,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时光,也是我毕生受用的基石,没有那八年,就没有现在的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最高统帅,你成就了我,我却无以回报,甚至还必须利用你。几位记得你的老将军,都来骂我忘恩负义,他们说的没错,但是,他们游说我为你正名,把那些丰功伟绩还给你,我绝不会采纳,名利从不曾给你快乐,你喜欢平凡的男人,希望过平淡的生活,时过境迁,现在终于有可能实现了。再做最后一个任务,我就批准你离开统治军。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任务是什么?”
丽卡露问得太快了,心思曝露无疑。正坦却并不急于回答,手指在设备上轻快的一滑,唤来了飞行器上的所有陪同人员,他们忙碌而有序的开始准备,才让丽卡露注意到飞行器已经毫无征兆的降落,窗中的夜景不知何时改为了虚拟,舱门打开的瞬间,阳光迫不及待地钻进来,外面已是白昼。
她揉揉眼睛,查看了设备——和她的估计一致,他们只飞了二十分钟,就跨越时区,这样的速度,在她的认知里,是不可能的。
“这是哪?”她找不到坐标,设备上的定位系统好像失灵了。
“家。”正坦伸手示意由她先行。
丽卡露踏出飞行器,温润的气流立刻将她环绕,放眼望去,四周的山峦一片碧绿,青翠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似乎是甜的,头顶的阳光明媚,却又格外温柔。
飞行器在她身后缓缓升空,到达高度后,就瞬间加速,眨眼间不见了踪影。接着,她慢慢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宁静,耳廓仿佛都柔软起来。
脚下的停机坪,足以停下三台这样的小型飞行器,或者一台中型飞行器——如果统治军还藏匿有中型飞行器的话。停机坪之下应该是一座占地辽阔的建筑,但从目前所处的位置,丽卡露无法判断它的模样,如果它真是正坦所谓的“家”,那么倒恰好解释了定位失败的原因——最高统帅的府邸是绝对统治的最高机密之一。
“选址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坐标,一下就想到了你,忍不住过来看了看,没想到,气候这么好。当年,我们一定是杀红了眼,才觉得这里那么酷热难耐。”正坦引着丽卡露走进电梯,十几位陪同人员前前后后的簇拥着他们一起下行。
巨大的电梯停稳后,门外竟然是更多的工作人员。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礼貌的问候归来的主人,接着又忙碌起来。
虽然眼前的会客大厅富丽无比,环形的落地窗外美景如画,但是,丽卡露却感受不到家的气息,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毫无私密可言。纵然她也从没亲身体会过,家难道不应该是和最亲近的人相互依偎的地方?
“像这样得天独厚的浅山窝,一共找到了两处,我当时就想着,等你苏醒了,就把另一处送给你,作为将军的府邸。”正坦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丽卡露跟到窗边,窗外的洼地淌着一脉溪流,一对徜徉其上的黑天鹅,让她心生一股温暖——它们那种无拘无束,才是家的感觉,“你为什么把家安在阔山?这里有那么痛的记忆。”
“这里早就不叫阔山了。”正坦也望着那对头颈相交的黑天鹅,“住在这里十几年了,一直没想好名字,所以,现在还叫第八十九号秘密基地——最高统帅府邸,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告你,我不想再回来了。”
“为什么?”正坦侧头看着她,“这里泥土肥沃、空气湿润、四季如春,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原生态了。阔山王国传承了几百年的农业,竟然没对环境造成破坏,真是让人钦佩。你知道吗?我把山背全部开垦成了果园,仿照阔山那种最原始的种植技术,年年丰收,你刚刚在飞行器上吃到的水果,就是这里生产的,等下,我带你到果园去转转。”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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